保護我們的環境:三進漕橋
今天,我們想說說一條河流和它周圍居民的故事。漕橋河是流入太湖的一條重要河流,然而,十多年來,住在河邊的居民卻喝不上干凈的水。是誰污染了這條曾經魚蝦成群的河流?該怎樣保護河邊的居民?我們的記者曾三進漕橋。
太湖周邊大大小小的入湖河流有70多條,漕橋河是主要入湖河流之一,也是流域內治污的重點。
同期:
5月15日下午三點 漕橋河
村民:我們門窗都只能關著,不關的話我們聞了頭很疼,疼的不得了
村民:太湖魚都是臭的這里距離太湖有多遠 只有兩公里
漕橋河連接了滆湖和太湖,是構成太湖河網的主要干流。周邊村民們的飲水、灌溉都依靠河水。很難想象這樣一條河是當地村民們的母親河,守著這樣的河水村民們的飲水如何解決呢?
村民:90年的時候開始打井了,家家有井了
村民自己打的井多數是30米以內的淺表井,而這些井水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污染,有的已經成了廢井。
村民:因為河里面的污水滲進來,臭的,不能吃。
全國人大環資委執法檢查組和中華環保世紀行記者團第二天再次來到漕橋河卻看到了另一番情景。漕橋河水一夜之間由臭河變成了一條清水河。
同期:5月16日下午四點第二次到達漕橋河
采訪:村民
村民C:一夜之間就變了
村民B:地方是西面高東面低這個水是那邊流的 只要污水一不排馬上就清了。
這一次來到漕橋河記者發現河水流量比前一天明顯加大,岸邊的黑印被淹沒在水下,令人不解的是從昨晚到今天這一地區并沒有出現過降雨。
5月18日下午六點 第三次到達漕橋河
村民們說漕橋河一年就能碰到那么幾十天清水,而檢查團卻幸運的看到了清水。村民們期盼的河水是否能夠真的恢復它原有的清澈了呢?事隔兩天記者又一次來到漕橋河。
記者(現場):
這是我們四天內已經第三次來到漕橋河了,而這一次我們來到漕橋河所見到的河水又是另一種狀態。
檢查團的到來確實給當地老百姓帶來了清水,但可惜只有短短的兩天。
村民(大爺):你們一來,他們就不要排污了,他就一天不排清了。你們一走,他又要排了
村民認為水之所以能變清主要原因是企業污染源的暫時關閉。在漕橋河沿岸不到一公里記者看到十幾家化工廠,大多數污染嚴重的小化工和小印染廠。
采訪:水利部太湖流域管理局 專家成新
太湖流域是一個河網地區。這個河網縱橫交錯的,但是他們最終以太湖為中心,這些水流還是要回到太湖里去的。也就是說上游的污染會影響到下游。一方的污染會影響到周圍的這些污染。
漕橋河是常州市五進區和無錫宜興市的一條分界河,眾多中小型化工印染企業都集中在這一帶,河水污染很難分辨是誰的責任。常州市因為地表水長期污染,而不得不花費10億元資金從長江取水作為飲用水。而位于太湖邊的無錫市也采用了水庫集中供水的方式解決水質性缺水的問題。守著太湖卻沒水喝,能夠花費巨資引水來,為何流域污染問題卻遲遲不能解決呢?
采訪:全國人大環資委副主任委員葉如棠
這個水是可以變成清的,就是說它之所以渾,就是因為這些違法排污的這些企業你沒管住,該停產整頓的、甚至該取締的你沒有取締。
(記者:童盈 曹文鈺)
保護我們的環境:四進漕橋
看了上面的短片觀眾朋友可能對漕橋河被嚴重污染的情況有了一個直觀地認識,我們報道后半年的時間過去了,這一帶的居民是否喝上干凈的水了呢?請繼續關注《中國法治報道》的12.4特別節目,“12·4,法律保護你”,來看看記者童盈剛剛發回的四進漕橋的調查報道。
事隔半年,記者再一次來到漕橋河,這些進入太湖的主河道水質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水的顏色不再發黑,氣味也不再刺鼻難聞了,這多少讓我們有些欣慰,然而記者發現,穿梭在鄉鎮村落之間的小河,水質卻絲毫沒有變化,依然是黑如墨汁,臭氣難聞。記者對漕橋河周邊的河網作了調查。
字幕:
11月26日15點橫塘河——天音化工廠斷面(黑臭)
11月26日17點 漕橋河——中和村斷面(深綠)
11月27日8點 毛家河——毛家橋斷面(黑臭)
11月27日10點 永安河——前黃橋斷面(黑臭)
記者對漕橋河周邊的四條河流和一口水井取樣后,檢測結果表明:漕橋河、毛家河、永安河、橫塘河的COD也就是化學需氧量都是超標的,毛家河、前黃河、橫塘河屬于劣五類水質。
記者(現場):太湖周邊這些河流、水系就像人身體上的毛細血管是相互連通的,那么今天我們看到這些像墨汁一般黑色的水,到底從哪里來的我們不得而知,不過有一點我們非常清楚就是,這些水最終將匯入太湖,那么到底是誰在污染著太湖呢。
在今年五月中華環保世紀行記者團對漕橋河污染問題進行曝光后,常州市武進區和宜興市分別對漕橋河兩岸的化工企業進行了整治工作,武進區關停了11家化工企業,宜興市關閉了銷售額在50萬元以下的不達標排放的化工企業。然而記者在調查中發現,一些企業仍然不顧國家的法律和人民的利益而繼續偷排。
記者(現場):
我現在是在宜興市第八化工廠的門前,那么在這個地方我們發現這個地方有一個聲音你們可以聽一下,流水的聲音。現在我們發現它一個排污口,這水還冒著熱氣呢。
這個冒著熱氣的水看上去并不渾濁,有可能是企業用于冷卻的水,那么河岸邊還會不會有其他的排污口呢,經過仔細查看,結果在一處樹叢下記者又發現了一個排污口,而這個排污口正在排污。此時的宜興市第八化工廠內機器轟鳴,散發著刺鼻的味道。
記者(現場):
這個排污口就是昨天晚上我們看到的那個,冒著臟水的那個管道,那么從它的痕跡看呢,早晨這段時間是沒有排污的,兩邊周邊是干的,很干很干的。
我們再看一下這個排污口,這昨天晚上冒著熱氣的排污口,那么今天也是同樣沒有水,沒有排污。
記者:問一下你們現在生產什么呢?白天生產嗎?
工作人員A:現在設備壞了
記者:壞了多長時間了
工作人員A:昨天壞的
那么事實是不是像工人所說的那樣呢,夜間排放的是不是企業的化工廢水呢?
廠長:這邊不流水就不生產。
記者:有水的話是生產的?
廠長:生產,肯定生產的。
兩天以后對這家化工廠夜間排放口的檢測結果測試出來,其中COD和苯均屬于超標排放。企業在有人來檢查的時候通常稱設備在檢修,而到了深夜或周末就開足馬力加大生產。
采訪:群眾婦女:今天星期天了,都休息了,干部都休息了,明天,沒有問這個事了,晚上就放水。星期六星期天最臭。
在當地,像宜興市第八化工廠這樣的企業很多,大都設備工藝十分落后,很難達到環保要求。其實當地政府為了能夠保留這些企業,大都相繼建成了污水處理廠,宜興市萬石鎮南漕污水處理廠就是其中之一,那么這些污水廠能夠發揮作用嗎?
同期:宜興市南漕鎮污水處理廠籌辦人 陳建平
記者(現場):那么我想問一下,化工企業大部分都是污染比較嚴重,而且難處理的化學元素,那么你們污水處理廠怎么處理,像有些,是你們一級二級根本處理不了的?
污水處理廠籌辦人:當然這些企業我們肯定是不能引進的,就是污染源,我們這個污水處理廠沒有辦法處理的,像重金屬啊,鹽,這個污水這個就不能處理。
高濃度的廢液,污水處理廠是根本無法處理的,因此像宜興市第八化工廠這樣雖然安裝了排污管道,但是也只是走個形式。
記者隨后又來到了一家化工廠,位于橫塘河邊的天音化工廠,在廠區里似乎污水處理、循環利用井井有條,負責人也是振振有詞。
我們就是循環利用,包括我們對一些蒸汽的引水都進行回收,把一些循環冷卻水都進行集中的供出來。
記者(現場):據天音化工廠的負責人向我們介紹,目前企業沒有向這條河排放任何的廢水,不過沿著這條河從上游到下游幾公里處我們進行走訪發現,在天音化工廠廠區外的500多米的河段中,是這條河目前顏色看上去最黑、味道最臭的一段河段。
化學廢液污水處理廠處理不了,企業自行處理要耗費大量的成本,而偷排就成為一些不法企業的選擇。那么這些有毒有害的化學廢液大量地排入河中,后果又將怎樣呢?
記者(現場):我現在所站的位置,30米以外就是橫塘河,那么在這個居民區里居住著大概有100戶人家,他們告訴我們,在80年代以前,他們是直接飲用河水的,河水污染以后,在這個小區中間打了一口井,他們飲用這個井水,不過到現在為止,這口井水,也不能再飲用了,只能做一些洗洗涮涮的用處。
大院中57歲的張耀勛世代依水而居,三年前他被確認為食道癌。
癌癥患者:我自己就是食道癌。我母親就是肺癌,我父親是淋巴癌。
宜興市周鐵鎮
農民:
總之在我們地區這個癌癥很多
記者(現場):
在周鐵鎮有三家醫院,那么周鐵醫院是這個鎮里最大的一所醫院,在這個醫院提供的死亡登記表中,我們發現從2005年8月到今天,這個鎮上已經有近50名的居民因患有癌癥而相繼死亡。
這僅是一家醫院3個月內因患癌癥死亡的人數,近幾年漕橋河附近的鄉鎮周鐵鎮、萬石鎮、漕橋鎮、寨橋鎮的癌癥患者增幅驚人。
同期:宜興市周鐵鎮周鐵醫院內科醫生邵大平
現在癌癥發病的原因很多,但是從我們這個地方的情況來看大概跟環境污染是有一定關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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