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的水墨畫現狀和社會太不匹配。在今天這樣一個社會背景下,產生的實在不應該是眼下這樣的水墨畫。更甚至是∶很多人,似乎已經安于水墨畫的現狀,他們以為水墨畫已經很現在了!那種流行的,滲透到很多人骨髓里的對于水墨畫的界定―――涵概的范圍越來越狹窄、越來越局促。很多的“大畫家”,“大理論家”,他們也在那些流行的,對水墨畫的界定之列。在他們當中,有我敬重和熱愛的、我心目中的神明。他們有著崇高的聲望,有極強的號召力,他們不經意的一個小舉動,就是大新聞,就是很多年輕學子的方向標!不同于我輩,雖然我們的呼喊是竭力的,其結果可能卻是微乎其微的,但是,我們的確洶涌著豪華的志向與熱忱!
大觀園里的賈母說孫女們一個個漂亮的都分不清楚,如今的保健品多的也讓人難辨真假……街上流行過迷你裙,畫壇上風行過這樣那樣的主義,標新未必就能立異。玫瑰花看起來是漂亮,但卻不結果實。現在需要的是桃花、油菜花,它們在繁花之后能給我們留下實在的東西,能滋養我們虛弱的身軀;在水墨畫總體上被脫離實際,虛靡造作的風氣籠罩和污染的時候,我們的民族藝術,已經不能靠什么液之類來扶正了,需要的是依據解剖學原理來找出癥結,對癥下藥,來強勁我們的體魄;在眼下,那種尋找細枝末節的東西,只能是水墨畫的前途更加窄小。很多以地域劃分的什么西北派、東北派、京派、新海派、城市水墨、鄉村水墨、探索水墨、小品水墨、主題水墨、表現水墨究竟區別在哪里?齊白石能用范寬的皴法畫出《小魚都來》嗎?我們又能用齊白石的技法畫出北京街頭的遛狗女人嗎?蒸汽機能啟動火車,但肯定不能送飛機上天!
傳統是以一種氣氛籠罩在畫面里,從思想和技法上一定要有突破。結合現實生活,突破傳統經典,發現和完善適合于表達現在情景的新建構,新技法,所要刻畫的現實生活才能從思想、內容、形式、技法上得到貫通,才能擺脫新瓶舊酒或者是新酒舊瓶的尷尬。倘若看不到樹干下面的樹根,眼睛只是盯著地面上袒露出來的部分,那只能使“筆墨當隨時代”的實踐流于皮毛,造就淺薄和造作!
時下,人們普遍有了對水墨畫的“求新”意識,有了“要新”的意識,擴展之使水墨畫家都被要新的意識包圍著。但是,現在的水墨畫在構建新的規范時,出現的最大問題,是對水墨畫的“新”,脫離現實,把《芥子園畫譜》用濃淡墨畫一遍就是“新”了!缺乏責任,虛假成風,而粉墨登場時都以新做臉譜。致使水墨畫長期脫離現實,即便是十年沒有看過水墨畫展,再看時也不會有斷代的感覺!水墨畫已經淪落到美術學院的好學生所不愿意為之的境地……厭倦陳陳相依,陳陳相襲,虛假,瑣碎,媚態,無聊的水墨畫傾向的同時,我們需要尋找的是問題的根源;水墨畫不能只盯在黑白、單色上,不能只要是黑白的就可以納入到水墨畫的行列之中來;為了保持水墨畫所謂的特色,本來有潛力可以擴張的畫家,卻倒退回到單色的實踐當中,為了拓展水墨畫的表現力,有的水墨畫家,用油畫的黑色來摹擬水墨畫效果!這樣的現象是一種消極,是對水墨畫生存狀態的退避!水墨畫不能被困頓在“水和墨”里!放眼一下周圍,不要單是縱向的,也要橫向的做一下比較,看看油畫、版畫、雕塑、裝置、建筑、服裝,甚至戲曲、雜耍,事物到了一定高度都是相通的。藝術的分野不同,業有高下,但到達最高境界的法門卻是相同的。
“大水墨”是一個念頭,轉而是一種思想;是我們再看水墨畫時換一種思維,理解水墨畫的寬泛,廣大水墨畫的門戶;是要的一股清新的氣息,是創作要從實際出發(當然不是如今流行的實際∶去街上拍一些汽車或者是牽狗女人的照片,在用“十八描”當中的一法,也可能是多法勾畫出來,然后提上幾句市井間流行的俏皮話);傳世的經典水墨畫,沒有一件不是從現實感受的內里發出,形式與內容的完整結合,氣韻暢達,參入人生,而其筆調卻是隨意平和的;藝術不同于生活,但脫離生活,虛靡浮庸之作,只能是家園淪為后花園;中外藝術史證明,復歸生活的真情實感,藝術才能興旺;這個時代不能缺少了反動與吶喊∶呼喚“大水墨”概念,呼喚掃除舊套陳習,呼喚我們身體里的真情感,呼喚真正屬于我們這個時代的水墨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