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信仰書籍的力量(圖) | |
hf365.com 2006年9月25日 08:08 合肥晚報 | |
寒假到現(xiàn)在 寒假里,把《圣經(jīng)》的《新約》和《舊約》的大部分在舌頭上滾了一遍;又讀了臺灣耕云先生的《安詳禪》——由此對佛經(jīng)發(fā)生了興趣。這是玄奘法師翻譯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前幾句: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佛以為,生命是四大五陰的因緣假合,本質(zhì)是空的。凈空法師的解釋道:色如聚沫,受如浮泡,想如野馬,行如芭蕉,識如幻化。 一樣的意思,《圣經(jīng)》傳道書是這樣表述的: 眼看,看不飽;耳聽,聽不足。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無新事。 我對朋友說:在這個來自于空,終歸于空的世界上,我們短暫的一生,無論讀了什么,讀了多少;無論做了什么,做了多少,對于這個世界,都是不重要、不新鮮的——渺小得連恒河一粒沙也算不上。可是,是否這樣讀了,是否這樣做了——是否因為這樣的讀和做而擁有了這樣的朋友,這樣的生活,對于你我這一輩子來說,就大不一樣了呀。 珠玉吐光,還照自身;自利利他,自度度人。所以——讀、寫、教,歸根到底,獲益最大的是自己,不是別人。教育的意義在于使人擁有幸福美好的一生;播種幸福的第一要義,是讓自己活在幸福之中。我是教師,我的職責在于教書立人,想讓學生愛讀書,比措施更重要的,是教師先做讀書人。因為,源自心靈和氣質(zhì)的熏陶,其作用比起方法層面地抓,必定更加深刻而久遠。當書卷氣伴隨著幸福感,洋溢于你所在的空間,親和力、同化力便自然生發(fā)了。 源于閱讀的平和與浩然 而且,這樣純凈的讀,會使教師心態(tài)趨于安詳平和。而安詳平和,是做好一切工作的前提。因為平和安詳好比一方廣袤豐沃的田野,只有在這里,才可能期待播種豐厚的收獲。《吉檀嘉利》是我百讀不倦的詩篇。到了高年級,我會帶學生一起背的。 請容我懈怠一會兒,來坐在你的身旁。我手邊的工作等一下子再去完成。 不在你的面前,我的心就不知道什么是安逸和休息,我的工作變成了無邊的勞役海中的無盡的勞役。 今天,炎暑來到我的窗前,輕噓微語:群蜂在花樹的宮廷中盡情彈唱。 這正是應(yīng)該靜坐的時光,和你相對,在這靜寂和無邊的閑暇里唱出生命的獻歌。 這是對于平靜與閑暇的贊美。內(nèi)心的平靜和閑暇,一如生命的清泉,在我們這個時代,正日益顯得稀缺。 “我與你相知不深,因為你我沒有同在靜默之中。”里爾克評傳《尖銳的秋天》里讀到的這句話,讓我深受震撼。朋友啊、愛人啊,你們沒有同在靜默之中,如果你們不能在靜默中聽見對方超乎言表的心聲——怎能說你們相愛甚深! 語文教學也是一樣。越來越多的是熱鬧,越來越稀缺的是蘇大師激賞的“靈敏的寂靜”。 我接到這世界節(jié)日的請柬,我的生命受了祝福。我的眼睛看見了美麗的景象,我的耳朵也聽見了醉人的音樂。 在這宴會中,我的任務(wù)是奏樂,我也盡力演奏了。 現(xiàn)在,我問,那時間終于來到了嗎,我可以進去瞻仰你的容顏,并獻上我靜默的敬禮嗎? 這里所表達的,是對生命的感激和對死亡的平靜接受。唯有幸福度過一生的人,才不懼怕死亡。什么是涅 ?此時此刻死去,沒有遺憾;就這樣的永遠活下去,毫無厭倦。一個人如果活到這樣的境界——就是征得了永恒和涅 。融匯貫通、暢游古今的感覺,是妙不可言的。 弗吉麗亞·伍爾夫說:越讀越覺得,世界上的書,原來是同一個人寫出來的。 在著名的《西雅圖宣言》里,那個印地安酋長說: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其實我們紅人的神和你們的上帝是同一個人。 道的隱機坐言,佛的解脫定禪,儒的正心誠意,都是希望達到接近宇宙本體的絕妙體驗。而這種體驗,我在閱讀中得到了。那就是:萬化歸一,人我一體。 卡萊爾在《文人英雄》中寫道:偉大的靈魂總是忠誠地服從、敬慕在它們之上的東西,只有渺小而平庸的靈魂才是另外一種樣子。即真誠的人,本性上都是順從的人,只有在英雄的世界里,才會有對英雄業(yè)績的忠誠服從。 沉浸于書籍,沉浸于偉大的語言和思想,虔誠地摩拜,貪婪地汲取——低到塵埃,然后開出屬于自己的教育和教學的花朵。 作為個人,這叫養(yǎng)我浩然之氣;作為語文教師,這叫打造專業(yè)成長的底氣。 識得萬化歸一,人我一體,面對文本,教師就可以做出更具個性、更切合人物真實面目的解讀。經(jīng)了這樣的引導和學習,兒童——實現(xiàn)真實的成長。 六年前的《小白兔和小灰兔》。教學實錄發(fā)表在《教師之友》。可是,如果今天再上,我會有不一樣的處理。因為六年前,我還是站在成人的立場,文中的小白兔,明明是個勤勞精明的成人,是大白兔、老白兔。小灰兔才是真正的兒童——幸福、天真、不為生存操心。童年就應(yīng)當是這樣的,如此陽光燦爛無憂無慮的童年,其價值,絕對不是一車白菜可以比量的。 《小猴子下山》。那一番體驗,難道沒有價值?人活著的目的難道只在喂飽我們的胃?賦予人生,賦予個體生命以特殊意義的,不是一日三餐,而是這樣的經(jīng)歷和體驗。 事實上,孩子不會因為這樣的課文,這樣的教化而變得功利、實在,老謀深算。我們應(yīng)當為此感到高興,因為童年的生命力,畢竟大過背向童年的語文教學。 日有所誦、手不釋卷 曾經(jīng)的驕傲:男生四年級讀《復活》,女生六年級讀《簡愛》。 接觸親近母語之后,想法改變了:兒童就應(yīng)當讀兒童的書。一年級拼音結(jié)束之后,帶著孩子做兩件事:日有所誦、手不釋卷。剛剛學完拼音就開始日有所誦了,背的是《新編兒歌365夜》。頭兩個星期,要讀準、讀熟一首兒歌都難,到后來,每天背誦兩首兒歌只要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新編兒歌365夜》背完之后,山東同行常麗華編印了《兒童詩歌100首》、《神奇的窗子》、《牽在繩子上的月亮》。與兒歌相比,這是另外一種節(jié)奏,更成熟,更富于變化。在讀書課上,先帶學生讀兩遍,大致找到詩句的節(jié)奏,然后才讓他們回去背。這就是我們孩子每天十分鐘的活——其實,很多孩子根本不用十分鐘。 到二年級結(jié)束,學生已經(jīng)背過了兩本270首兒童詩。第三本剛剛開始。一年級剛?cè)雽W,我就要求學生每天書包里必須裝有課外書——這是手不釋卷的物質(zhì)條件。在一年級的語文課上,除了識字、寫字,全做朗讀指導了,什么組詞、造句,從來沒有做過。連二類字我也沒有在黑板上教過,為什么?因為有“日有所誦”的底子,幾乎所有的生字,當他們在教材里遇見的時候,都早已經(jīng)混了個臉熟了。至于組詞和造句,離開了具體的閱讀環(huán)境,迫切地表達需要,怎么能夠?qū)W會?即便通過記憶和訓練學會了,又有什么意義? 不僅如此,除了“日有所誦”和后來的“每天一句”、一周三篇日記,語文沒有課外作業(yè)——所有作業(yè)都在校內(nèi)完成。我沒有收過語文作業(yè),就在教室里,一一地看,錯了回去訂正;書寫不規(guī)范的,回去另起一行重寫。快而好的孩子,在課堂上做完作業(yè)就看課外書,慢一點的,往課余拖一點。這是最到位的面批細改,不僅保證了作業(yè)質(zhì)量,而且延緩了兩極分化的趨勢。 南懷瑾有一個學生,是學理科的,凡事都講究科學的嚴謹和精確,老師和同學都以為這樣的人將一生與風雅無關(guān)。有一回,學生聽見老師彈古琴,覺得很好,表示他也要學,不過因為時間緊張,每天只練10分鐘。 “真是一個科學怪人!”南懷瑾和其他弟子都笑了。10年之后,在所有弟子中,科學怪人的古琴彈得最好。因為10年間,這個學生每天練習10分鐘,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南懷瑾長嘆:日積月累的功夫偉大到令人敬畏! 連續(xù)性是教育學的一個重要原則。師生必須共同生活三年以上,才可以彼此發(fā)生深刻持久的影響(杜威)。 我是小學教師,我有整整六年時間和學生廝磨——六年來日有所誦地做下來,會是怎樣一種積累?兒童詩之后背什么?唐詩、宋詞,艾青、泰戈爾…… “連續(xù)反復地活動,可以叩開兒童天賦的大門。”(蒙臺梭利語)每周兩節(jié)的讀書課分三塊。第一塊:檢查日有所誦;第二塊,日記匯報,第三塊,師生持續(xù)默讀。 最愛泰戈爾,他在《飛鳥集》中寫道:我是一朵秋云,空空地不載雨水,但在成熟的稻田里,可以看見我的充實。 我是看云,我愿自己有這樣資格說: 我是一朵輕云,素素地不染色彩,但在孩子健康成長的生命里,有我的豐盈和美麗。 哪里是云升起的地方?書籍。哪里是豐盈和美麗的來處?書籍。無限信仰書籍的力量。謝謝大家,尤其感謝走在同一路上的海內(nèi)知己、身邊同事。 ·薛瑞萍· (作者系合肥第62中學小學部語文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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