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日,一名3歲半的女童擁抱父親石像的視頻登上熱搜,一時間感動無數網友,就在大家紛紛感慨敬仰之時,事件卻出現了反轉聲音。
據了解,視頻中女孩的父親名叫張曉林,為曉林愛心基金發起人,據搜狗百科顯示,其從2014年開始一直堅持在四川大涼山做公益,參與捐建希望學校39座,極盡所能為孩子們創造更好的學習條件,2020年正月因肝癌晚期搶救無效去世。
19日,有微博用戶發博稱“小女孩的感情是真摯的,但張曉林本人是否如報道所言,望有關部門嚴查。一直在大涼山做公益的好友發圈,看完唏噓不已。希望不要消費大家的善心與同情心。”
從其發布的朋友圈截圖中,我們可以看到有同樣在大涼山做公益的愛心人士表示,張曉林在大涼山的這幾年時間里,有通過各種手段騙取高達千萬募捐資金的嫌疑,除公益詐騙外,還有人稱,張曉林在大涼山時謊稱自己離異,與多名女性保持著不正當的關系。
此爆料經網絡傳播后,引發輿論嘩然,雖然爆料的真實性還有待調查,但不可否認此事件的質疑聲在一定程度上觸及到了人們的敏感神經,愛心捐助被再次打上疑問。
當愛心變得小心翼翼
小時候,得知生了病的鄰居、看到深夜路邊乞討的老人......我們總是毫不猶豫伸出援手,就算把壓歲錢都花光也愿意,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我們的每次捐助,無論大小,也開始多了份思考。
是人長大后就變得功利小氣了?顯然不是,究其原因,答案更傾向于被辜負后的心寒。
近些年,打著不幸的旗號騙取錢財的例子不在少數,前一秒雙腿殘疾的大伯下一秒就能健步如飛、聾啞青年在被告知沒現金后竟纏著路人掃碼支付、微博熱評中高度重合的大病救助文案......當一起起個人求助事例出現裂痕,部分人開始將做善事的想法投向相關組織及平臺。
只是未曾想有些平臺在暗地里也為善良標注了價格。
還記得因“連續10年湘西支教”爆紅網絡的的海歸女碩士龍晶晴嗎?
她自稱16歲時出國讀書,2011年暑假開始支教,此后每年利用暑期回國支教,并于2018年成立了自己的慈善組織。
走紅后的龍晶晴,一度被網友封為“最美支教女孩”,但好景不長,網絡中就出現了質疑其十年支教經歷是網紅打卡式持續作秀的聲音。
有博主發文表示“不知道她在支教期間干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小朋友們到底學到了什么,只記得她武裝到牙齒和頭發絲的美麗形象”。
一石激起千層浪,隨著質疑聲的不斷加大,龍晶晴名下的“善吟共益”組織,也被爆出沒有詳細的捐款公示,沒有詳細的受捐款人等問題。
今年年初,長沙市民政局對龍晶睛涉嫌違規公開募捐一事,發布調查結果并向其下達了處罰決定書,對龍晶睛予以警告的行政處罰,責令其將違法募集財產退還捐贈人。
把山村作為“秀場”,把支教做成“生意”,輿論面前,龍晶晴的人設徹徹底底塌了,而隨著她人設倒塌的還有那些真正關注山區兒童教育人的心。
除了山村教育,重大疾病也是牽動人心的關注重點,但近些年相關平臺發起的大病救助似乎也出現了變味。
有網友自述曾在朋友圈看到高中同學發布的眾籌鏈接,說是父親得了重病,手術費用昂貴,急需用錢。那會該網友正處于工作實習階段,日子本就拮據,但看到這則消息,還是趕緊捐了200塊錢。
但不久后,同學的一條動態讓他傻了眼,動態里同學沒有提及父親的病況,而是曬了張在高級餐廳吃飯的照片,配文“打卡米其林,兩個人竟吃了小兩千…”
看著照片里精致的餐食,再看看自己為了湊滿減,糾結了好一陣點的外賣,網友覺得在那一瞬間自己就像個傻子。
在搜索引擎輸入相關關鍵詞,就會發現此類現象絕非個例,此前德云社相聲演員吳鶴臣突發腦出血(腦出血作為一項常見病,早已被納入醫保大病的范疇),其妻子卻發起高達百萬眾籌,之后被爆北京房產兩套、汽車一輛......
疾病眾籌平臺中雖不乏上述欺騙者,但也有很多真正彈盡糧絕的家庭,對這些家庭而言,眾籌平臺就是黑暗中的一絲光亮,他們將其視為救命稻草,但有些眾籌平臺存在的審核、監管問題不僅忽視了這些家庭的渴望,也在持續透支著社會大眾的信任。
今天看著朋友圈或群聊內時有出現的眾籌鏈接,在真假難辨的情況下,人們少了最初的急切關注,更多人開始了心理掙扎。
就像前些年我們問自己“扶不扶”一樣,現在我們又開始問自己“幫不幫”。
讓愛心奔馳在陽光下
當愛心變得謹慎,人們開始抱怨如今人情味越來越淡,卻少有對這種現象背后原因的思考,過去我們積極伸出援手,是因為我們能看到自己的付出可以給別人帶來實實在在的幫助,而現在我們在捐助后,這些捐贈的錢/物往往不知去向。
脫離了公眾視線,愛心被消費的故事便開始頻繁上演。“不是我們沒有愛心,只是需要把我們奉獻的愛心放在陽光下!”網民說。
這幾天,“飛螞蟻倒賣捐贈物”的話題在微博引發熱議,起因要從該平臺組織的閑置娃娃不流浪公益活動說起,在該活動介紹中,飛螞蟻平臺表示會將回收后適合轉運的部分毛絨玩具,清洗、消毒后送往山區,用于支持“為鄉村孩子送溫暖”項目。
然而近期有網友發現自己無償捐贈的27.5kg(接近200只)的全新娃娃,出現在某玩具直播間被人低價轉賣,無獨有偶,另有網友發聲稱6月初在飛螞蟻平臺捐贈出的兩箱棉花娃娃和一些自己不會玩的全新娃娃,也遭遇了直播間拋售問題。
在網友的持續質疑下,飛螞蟻平臺做出回應,但回應非但沒破除質疑,反而將矛盾放大化。
惹得網友紛紛評論:“回應就拿出你們捐贈的證據來,寫小作文干嘛......”
于捐助者而言,一個有力的證據,勝過千言萬語的說辭,況且任何捐助者都有權知道自己的捐助去到了哪里,有沒有用在真正需要的地方。
近年來,隨著社會各項制度的不斷完善和發展,公眾對相關組織及平臺公開透明的要求也逐漸增高,尤其是在信息高度發達的當下,一起捐款去向問題導致的新聞事件,極有可能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公眾的善心經不起如此折騰和消耗,一旦倒下就很難扶起來。
讓捐助者知曉捐助物資用于何時、用于何事,既是對他們善心的尊重,也是樹立平臺機構公信力,吸引更多人參與到愛心捐助中來的上上之策。
如若不然,當捐款的去向成謎,不僅善款難以在社會監督下充分使用,還會給公眾增加“善款被挪用,愛心被辜負”的疑慮。
當然不可否認,要想具體記錄每筆捐款的來龍去脈,跟蹤每筆捐款的使用動態,確實是個巨大的工程,但并不是拿它沒辦法。
早在前些年就有媒體以快遞業為例,講述弄清每筆善款去向的問題。在網絡購物成為日常的今天,每天產生的快遞訂單不計其數,但每個消費者在完成支付后,都可以上網查詢快遞狀態,也正是全過程的公開透明,才讓網購成為大眾青睞的購物方式。
去年,“廣元慈善—捐款查詢”通道通過“天府通辦”平臺接入測試,標志著凡通過廣元市慈善總會參與捐贈的單位和個人,均可進入天府通辦查詢系統查詢每筆捐贈記錄以及捐款用途,這一舉措切實保障了受捐物資使用的規范高效、公開透明。
由此來看,讓善款行走在陽光下還是項無法實現的工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