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5日下午,成都雙林路。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小吳,身材瘦小,長發上別著小夾,白衣、牛仔褲,一身清爽干凈的打扮。
這是一個清秀的女孩,只是在夏日燦爛的陽光下,她的臉色過于蒼白,眼睛里也有些血絲。
“這么久了,每天都睡不好覺,天天盼著快點拿到駕照,我就不用再去學車,可以擺脫他了。”在茶樓坐下幾分鐘,小吳斷斷續續地,冒出了第一句話。“希望你們能夠想辦法幫助我。”她本來看著別處的眼神直視過來。
從去年12月份至今,這個25歲的女孩,遭受一次又一次性騷擾,精神上承受了巨大壓力,面容疲憊,似要崩潰。而侵害她的男人,是她的老師———成都路正駕駛學校教練沈林,一個有家室的男人。
□遭遇騷擾·經歷
黑暗車里教練過度“熱情”
小吳口中的“他”,是成都路正駕校的“沈教練”。
去年12月份,小吳準備考駕照,在朋友的推介下,她選擇了路正駕校。“因為聽說里面有個教練人多好的,還是老鄉,彭州人。”一切都很順利,去年通過了文考,今年2月份又通過了樁考,只剩下最后一個路考。
由于駕校的安排,經過兩個教練的輪換,才遇到了老鄉沈教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跟車學習兩個月后,沈教練對她表露了過度的“熱情”。
“開始只是言語上很曖昧,后來就開始動手。”白天上班,周末要上進修課,小吳只有利用晚上的時間來練車。練車場在成都遠郊,練習分為倒樁和繞場練習,倒樁的學員可以獨自開車練習,而進行繞場練習時,教練是需要坐在副駕駛座指導的。
小吳就是后者,這更讓她感到害怕。“久而久之發現,每天晚上練車,我都是最后一個,而且只有我一個人被安排繞場練習。”
“美女,我很孤單,有時間陪我喝一下酒嘛。”“讓我摸一下,你出汗沒有呢?”……只要是兩人單獨在車里時,越來越多這樣的話就會從沈教練的口中冒出來。“有些驚訝、尷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小吳說,這是自己的第一反應。
□遭遇騷擾·壓力
精神恍惚幾乎天天失眠
回想起自己的遭遇,小吳的聲音數度哽咽。“這件事情過后,真的需要找個心理醫生幫幫我。”
這個25歲的女孩,正承受巨大的精神壓力,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情緒壓抑到了極點。自始至終,她都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和工作單位,只告訴記者自己在一家醫院管理藥品。白天上班很忙碌,“有時候一天都有近百個病人。”晚上和周末都是上進修課,現在晚上還要抽時間練車。每天的睡眠時間不過5個小時左右,而沈教練的騷擾讓她本來就很緊張的生活,增加了壓力,幾乎天天失眠。
小吳說,自己敢怒不敢言,一直忍著是因為有“顧慮”:名譽和前途。“說出去,他肯定不會承認,到時候還反咬我一口。旁人會怎么看我?”小吳無奈地說,自己擔心的還有對方的身份。“這么辛苦地抽時間來練習,就是想拿到駕照,如果惹毛了他,我就有可能過不了考試。”
“不反抗,不是害怕。”小吳有些激動地稱,自己的心里更多是憤怒。農村出身、中專畢業、只身來到成都工作快5年了,小吳自認為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現在的一切都不容易,這個駕照拿到以后,就多一門技能,錢不多,但我沒有時間再考一次了。”她沒有想到會遇見這樣的事情。
□遭遇騷擾·講述
冷汗直冒驚險逃離黑手
這個“沈教練”今年40歲左右,結婚已經快10年。
小吳說,如果自己強詞呵斥,害怕教練翻臉,影響自己即將到來的路考,所以起初她選擇了“忍”。對于在自己開車時,對方猛不防地摸手、拍大腿,小吳也認為是“不經意”的。“幫我拉一下方向盤和檔位,難免會碰到手和腿的。”她這樣安慰自己。
“直到他的手徑直蓋到了我的胸口上。”說到這里,小吳臉色通紅,鼻尖有了細細的汗珠。“應該是第2次,今年4月份,在中和場練車場時,他的手搭在我座位旁邊,手就垂在我胸前。”
小吳說,在最近的幾次練車中,對方的行為越來越大膽,開始有意地“身體接觸”。“累不累?有沒有出汗呢?”說完這句話,沈教練的手就徑直伸進了她衣服的下擺。“我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趕緊拉住了衣服。”
每次晚上練車,小吳都會被安排在9點以后,這個時候郊外練車場的人已經不多,場上燈光昏暗,而沈教練一般都不贊成打開車里的燈。“從外面根本就看不見車里。”
讓小吳痛苦的是,這種騷擾已經延伸到了生活中。每天晚上練完已經是11點多,按照規定,教練會逐一開車送學員回家。“幾乎每一次,我都是最后一個。”5月23日那天晚上,是讓小吳印象深刻的一夜。“送其他學員回家時,3次從我家門口過,我都沒有機會下車。”小吳回憶說,她住在琉璃場,終于輪到送她時,車上只剩下她與教練。車到她家門口,沈教練卻沒有停下來,還特別提出要她來開車,多練練再回家。“看著前面黝黑的死胡同,我使勁地拉開了車門,趕緊小跑離開了。”
除此之外,她還會收到來自這個男人的短信和電話。“約我出去喝酒,說他有多孤單,婚姻沒有新鮮感……”小吳說,雖然自己一概不理,對方卻樂此不疲。
現在,她決定不再忍下去,是因為對方的動作讓她感覺到了漸漸逼近的危險。“如果那天晚上我不強制剎住,跑下車,想想可能發生的事情,我太害怕了。”她說,自己有種跑不掉的感覺。
□遭遇騷擾·取證
記者配合偷拍丑惡嘴臉
尋求幫助,在小吳的心里,最重要的是取證,以便為自己討個公道。
直到現在,記者手機中還留著5月25日晚上,小吳發給記者的短信。這10多條短信,幾乎記錄了當晚記者與小吳一起取證的全部過程……
5月25日下午5:30,和平常一樣,小吳應該先去和學員們匯合,一起坐車去公興鎮的路正練車場。“沈師啊!今天有沒有安排我練車呢?”在得到肯定答案后,小吳和記者一起出發了,直接去公興鎮。出發前,小吳認真地學習了拍攝和錄音儀器的使用。
公興是成都遠郊的小鎮,進入公興時是傍晚7:30左右,天色已經微暗,窗外的景象越來越荒涼,幾乎沒有什么車和人。“每次一到這個路上都害怕,這么偏僻的路上,我這么瘦弱,就算反抗,也沒有用。”小吳一直嘆氣。“有點點緊張,他千萬不要發現這個偷拍機,那就拍不下他的嘴臉了。”
駛過小鎮,又經過一段偏僻的鄉間公路,一個練車場出現在了我們面前。“到了,就是這里。”小吳低聲道。眼前,不大的練習場地分為兩層,停有10多輛寫有“路正駕校”字樣的車。此時,已經有不少的人在場地里練車。車停在僻靜處,再一次檢查后,小吳深吸了口氣,帶著裝有偷拍機的包下了車,走向了練車場。
此時是晚上8:00,我們將車停在較遠處,開始等待。我們和小吳約好短信聯系,有什么意外馬上打電話。
“帶眼鏡,藍色衣服,滿臉胡子。”、“他安排我最后上車聯系。”、“車牌號碼是川A4618學。”晚上8:11、8:14、8:20,小吳分別向記者發來了3條短信。此時夜幕已經降臨,練車場的燈不多,但在寧靜的郊外足夠耀眼。記者遠遠看到小吳坐在場邊的椅子上等待,對面坐著一位身穿藍色T恤、身材微胖、帶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根據小吳的短信提示,這個應該就是“沈教練”。
偷拍錄像作證 教練伸出臟手
偷拍下來的畫面和錄到的對話,給了我們答案:小吳的確受到了非常惡毒的“性騷擾”,不僅是語言上的,而且不是短時間。
而我們“記錄”下的,只是5月25日,小吳練習的一天而已。要知道,從今年2月開始,她就在沈教練手下練車。
□遭遇騷擾·直擊黑暗坡道車子卡殼10分鐘
小吳隨后上車的川A4618,是一輛白色的桑塔納,沈教練坐上了副駕駛座。
記者觀察發現,練車場的燈光主要集中在中間空地處,繞場練習的大部分路幾乎都陷在夜幕中。小吳的車正在這條路上緩慢地行進著,時間已經到了晚上9:50左右,場里人和練習的車也少了,練車場里關掉了部分燈,只留下了場地中央的4盞燈,這時繞場練習的也只有小吳的車了。
記者一直盯著亮著車燈的川A4618,在一段上坡路上,一直緩慢行進的車像突然“卡”住了一樣,反復上下一會,在坡上停了下來。這段坡路一邊靠近鄉間公路,一邊是練車場的一棟房子。這棟房子完全擋住了練車場上的目光和燈光,記者恰好站在鄉間公路旁,才得以看見它。
一分鐘,兩分鐘……近10分鐘的時間,這輛車一直沒有動。由于車里沒有開燈,從外面根本不能看見車里的情景。
回家途中記者一路保護
小吳曾經告訴記者,自己的噩夢不僅在練車場里。每一次練習后,教練都會送每個學員回家,而她總是被留在最后一個。
回家的這段路,他們要單獨相處,而教練每次都會“特別”讓她來開車練習。
晚上10點左右,教練車開出了練車場。記者看到,這時坐在駕駛座位的是沈教練,后面坐了幾個學員,小吳也在其中。幾乎同時,記者的手機響起來。“姐姐,教練現在送我們回家,先要送一個學員去金花鎮,我可能要晚點回來哈。”簡短的通話中,聽得出來小吳故意大聲說話,聲音有些顫抖。
送完其它學員后,晚上11點,車子在小吳的駕駛下,緩慢地向她的住處:琉璃場東方陽光城駛去。
后來小吳告訴我們:她故意開得緩慢,是怕我們沒有跟上。其實,這里到琉璃場東方陽光城并不是很遠,但是一路上,經過的地方都不是很明亮,特別是路過一段鐵路橋時,幾乎是一片黑暗。
車子最終在琉璃場東方陽光城停了下來,小吳下車,沈教練駕車離開。
□遭遇騷擾·證據
1小時錄音教練騷擾不斷
沈教練離開后,小吳和記者在一家小店會面。“我想要一杯冰啤酒。”坐在記者面前,小吳好像還陷在緊張中,額頭頭發已經濕了,顯得有些凌亂。她聲音有些顫抖,左手緊緊握著裝有偷拍機的包,“你們快看看,有沒有錄到音,有沒有圖像?”
小吳右手撐著頭,有些虛弱地說著,把包遞了過來。
喝了一口酒,小吳的眼睛紅了,看得出來她在忍。“想哭就哭吧。”記者話音剛落,她的淚水已經涌了出來。
在小吳和“沈教練”兩人單獨在車上時,錄音錄到很多不堪入耳的話。錄音一個多小時,除了指導開車,其余幾乎全是這樣的對話。沈教練濃重的彭州口音,小吳有些顫抖的聲
音,都可以清楚分辨,甚至在他們練完車后,其他學員的抱怨也收錄其中:“剛才整那么久在干啥子?我們等你們好久了!”
而停在坡上的那段時間,也的確“有事”發生。小吳說,“沈教練”不僅一次把手伸向她。
更直接的證據是拍攝下來的影像畫面。由于車里沒有開燈,畫面有些昏暗。盡管如此,我們還是能夠在零星的燈光閃過時,看見沈教練伸過去的手,再加上小吳將拍攝包放在后排的中間,正對著前排兩個位子。所以,即使車里昏暗,但是每一次沈教練伸出手的動作,都被鏡頭盡收。
小吳雙眼含淚,一臉焦急地望著我們:“能不能證明我受到他惡意的“性騷擾”?能不能?”
□遭遇騷擾·錄音
9分41秒小吳:“不要拉我衣服,一會人家看到不好!”
沈教練:“哪個看到?球大爺看到,其他哪個看到嘛?”
16分21秒
沈教練:“有點熱哈。”
小吳:“不要摸,不要摸,你的手好多汗。”
沈教練:“你手上還是我手上?”
小吳:“你是摸到我手上,有汗,我感覺得到。”
22分18秒
小吳:“你要騷擾我,分散了我注意力。”
沈教練:“被我騷擾下,運氣就好了。”
小吳:“不許摸我胸部,我掐你了。”
沈教練:“不可以唆?”
小吳:“是不可以噻!”25分28秒
小吳:“不準拉衣服!”
沈教練:“我只是輕輕的拉。”
小吳:“我緊張得很,又要開車,又要應付你的調戲。”
沈教練:“說啥子,不夠朋友,不是朋友唆。”
小吳:“你不曉得男女授受不親的唆?”
沈教練:“是不清噻,男女都授受清了,那都不喜歡這些事了,有啥子意思呢?”
40分49秒
沈教練:“不摸到胸部,還起不了步了。”
小吳:“不要再摸我下巴了,你手上有汗,都是毛。不要整我了,我告你性騷擾哦?”
沈教練:“好!”
小吳:“告你性騷擾也愿意唆?”
沈教練:“嗯。”42分54秒
沈教練:“我沒有摸到,你還不行,我摸到,你還對,是不是?”
沈教練:“我摸一下就起來了。”
……
有沒有性騷擾教練左躲右閃
究竟小吳口中的這位沈教練是怎樣一個人?面對小吳對他的“性騷擾”的控訴,他是否承認?昨(5)日上午10點左右,記者來到了簇橋廣場附近的路正機車駕駛員培訓有限公司,見到了事件的中心人物:沈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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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1點,黝黑皮膚、一身簡單的T恤、休閑褲,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推門而入時,雖然臉上少了“大胡子”標志,但脫口而出的一口濃重彭州腔,讓記者立刻認出了眼前這人就是5月25日晚上,坐在小吳身邊的教練沈林。
35歲、彭州人,結婚已經10年,今年農歷初八來到路正駕校上班,之前在銀廠溝經營農家樂,這是沈林透露的個人情況。
□遭遇騷擾·對話
態度堅決:一口否認“騷擾”
“沒有,絕對不可能。”當記者單刀直入詢問,在教學過程中,是否有“過分”的身體接觸,沈林態度堅決地一口否認。雖然只工作了6個月,但目前沈林手下的學員也有八九十個人,提起小吳的名字,沈林卻沒有遲疑地回答:“有印象,印象深,因為是老鄉。”他告訴記者:小吳是2月份才來自己手下練車,而自己對她的印象是:性格有些孤僻,不是很隨和,稍微說點什么,就容易生氣。
“最大限度也是,擋位拉得不好,我的手摸在上面,教她怎么換擋!”沈林非常激動地一再強調:自己絕對沒有“騷擾”行為,作為教練,一些手的接觸也是出于教學的需要。“看著她歪著身子打盤子,我肯定要擺她的肩膀,坐正。”至于,小吳所說的短信“騷擾”,沈林更是干脆,“短信發不來,從來沒有發過。”
開始猶豫:我要好好想想
記者:“你有沒有私下喊她出去耍呢?”
沈:“我要想想,不能亂說。”
記者:“在開車過程中,小吳有沒有明確提醒你的行為是‘性騷擾’?”
……
記者:“為什么要猶豫?”
沈:“我要想想,從來沒有說過,我在學員面前擺的很正。”
記者:“確定沒有?”
沈:“沒有!”
談話進行到這里,沈林搖著頭,情緒卻很平靜,鏡片下的雙眼一直盯著記者,直到記者拿出了5月25晚上小吳在車上的錄音,沈林沉默了。
像突然想起來一般,他拍拍頭。“想起來了,她是說了這么一句。”沈林說,“換擋時我幫了把手,她說,你不要摸我的手,否則我告你性騷擾,我問了句,摸手就是性騷擾。”
記者:“你認為自己有沒有‘過分’的舉動?包括觸摸她的胸部、臉部,把手伸到衣服里去?”
沈:“或者是有,我好生想想。久了,哪個把這些事情裝在腦袋里?”
沈:“聽見她說告我性騷擾,我只是指著她的胸說,那這個算什么?但是沒有摸。”
“她說汗都熱出來了,我就開玩笑地摸了摸她頸子衣領地方,或者幫她扯了扯背上的衣服。”
從此時開始,對于記者的提問,沈林沒有了“肯定”的否決,“可能”、“或許”這樣的詞語頻繁出現,時不時,他會停下來,歪著腦袋想很久。“記起了,有一次,轉方向盤,也許碰到(胸),但是我認為是無意,她可能認為是故意的。”
非常詫異:玩笑咋算性騷擾
“你一邊和我開玩笑,一邊又說我性騷擾?”在記者采訪時,沈林不時發出冷笑。“冤?不覺得,也不覺得氣憤,就是詫異,非常詫異。”沈林說。
“我從來不對其他女學員有這些動作或言語。”沈林稱,“說白了,教女學員打方向,我都從來不把她們手的。”為什么單對小吳有這樣的“接觸”?沈林稱,印象里,小吳作為老鄉,是“愛開玩笑”、“隨便說話”的人。
“哪里去洗腳啊?哪里去晃啊!”沈林說,小吳有時候會這樣說話,讓他感覺這個老鄉很喜歡“開玩笑”,所以自己也比較放松。“比如說,說出汗,我就拍了拍她的臉,這也有汗?”沈林有些著急地在自己臉上比劃著,他說,自己一直認為大家都很隨意,這種算是“開玩笑”。
“摸手、臉包括拉背上的衣服,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是性騷擾呢?”記者問,依舊沉默了片刻,他急促地揮著手說:“不覺得,明明大家平時開玩笑開得很好的啊!我就是搞不懂。”
“她從來沒有馬起臉說,‘不要摸我手’或者,你不要開這樣的玩笑!”這是沈林覺得“冤”的地方,他一再強調自己對其他學員,從來沒有這樣“開玩笑”。
沈:“有時候摸下手,有時候純粹開玩笑。”
記者:“你認為這不對小吳構成一種‘騷擾’?”
沈:“要看怎么摸法……如果純粹是玩笑……”
“如果小吳覺得這樣玩笑不能接受,我馬上就停了,真的想都沒有想到這會扯到性騷擾。”沈林一直嘆氣。
□遭遇騷擾·反應
駕校驚訝:他沒有任何投訴
“我真的覺得很驚訝,之前他沒有任何投訴!”四川省路正機車駕駛員培訓有限公司的總教練陳德明說。沈林來公司近6個月,工作比較努力、講解還可以,沒有任何投訴。“印象不錯,人還多健談的,人也多厚道得嘛。”陳德明說,“如果情況屬實,我們馬上讓他‘下課’!”
“當上了教練,就是為人師表,不應該有這樣的行為,也不應該以‘玩笑’為借口。”聽完了錄音證據后,陳德明對沈林的解釋,顯然不是很滿意。
路正駕校的《業務員管理條例》第7條規定:接待態度粗暴,侮辱、謾罵、打擊、報復學員,嚴重影響公司聲譽者,予以辭退處理。陳德明介紹,這是路正駕校自1999年成立以來就有的規定,而沈林的行為應該構成了“侮辱”一項。
據陳德明介紹,路正駕校的教練員,都要求高中文化以上,先經學校培訓,再去考核獲取教練證,才有資格上崗,而沈林也是這樣一步步進入教練行業的。“這次的事件是教練個人素質的問題,但是極有可能直接影響到駕校的聲譽。”陳德明說,駕校愿意配合報社的調查,也借此給其他教練‘上課’。
“遺憾的是,小吳因此受到了‘精神壓力’,她一開始就沒有向我們反映這樣的情況。”陳德明教練說,希望能夠和小吳見上一面。
駕校許諾:總教練親自教
下午5:00,在記者的聯系下,小吳打消了顧慮,來到本報,和路正駕校總教練,面對面地坐在了一起。
這起事件后,自己以后在駕校學習的日子會不會受到歧視和報復?學習課程能不能保證?……雖然得到了來自駕校方面的道歉,并得知沈林即將被辭退,小吳依然有自己的擔心。陳德明總教練當即表了態:“考試前未完的課程,由我親自來教。”同時,為了讓小吳能夠完全卸去精神壓力,雙方還簽訂了一份協議。陳德明總教練當場賠償了800元作為小吳的精神損失費。
“損失費數目不重要,我只是要給自己討個說法,并且能有一個好的環境能完成最后的課程。”說到這里,小吳用力地握了握自己的手,露出了笑容。早報記者譚曉娟攝影華小峰
記者手記
“從4月18日開始,我沒有一天睡過好覺。”幾次見面中,小吳的這句話,尤其讓記者印象深刻。昨日下午,當小吳帶著微笑和記者握手時,真想對她說:希望你今天能睡個好覺。
如果在“騷擾”發生的第一天,小吳就能夠嚴詞拒絕或者揮出一記響亮的耳光,那么可能她就不會這么長時間的失眠了;那位教練也會通過這一耳光認識到,有些“玩笑”是不能隨便開的。
明明是我們被騷擾,為什么卻有不敢站在陽光下的感覺?此消彼長,那些丑惡的嘴臉,只會更加囂張。站出來,勇敢甩出這一耳光,這份勇氣是值得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