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路生
昨天晚上下班些一早，一個人在大眾巷里吃烤魚，正巧碰到了幾個同事，他們都比我年齡小些，盡聊些說是沒意思吧但卻能讓我快樂并且使我想點什么的話題。因為前段時間我寫了篇《愿天下女人修煉成妖》的文章，他們就說我這個喜歡妖怪，而且還讓我去找《白蛇傳》里的那個白蛇，我說，那怎么行，我這人最怕蛇，萬一人家顯了原形還不把我給嚇死在床上啊。他們聽了又問我怕不怕蜘蛛，我說不怕，他們就對我說：“那你去找蜘蛛精好了！”見我搖頭，他們又讓我去找白骨精、狐貍精等等，而我總覺得這些精都不適合我，他們就夸張地睜大眼睛問：“那你要找個什么樣的精啊！”我沒想到我竟然隨口說出這樣三個字：潘金蓮！他們就和我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笑過之后，大家一起喝啤酒，散去。
回家時，我沒有打車，這段時間蘭州很熱，而我的運動相對較少，我想在這個涼爽的晚上遛達一會兒。于是，就想到了自己才說過不久的潘金蓮，還問自己：潘金蓮怎么在你的心里成了妖精？問了就得思考，而思考不管對錯總得有個結果。
也許是受小時候教育的影響，我才把潘金蓮看成了一個妖，而小時的教育對人的影響總是根深蒂固的——年幼時，我曾經無數次地聽到過村里的一些老人們說惡毒的女人是妖轉世的，當然也不曾一次地聽到過村里的老人們說潘金蓮是多么多么的壞。不管是孩子還是成人都喜歡把自己認為有關聯的事情加在一起看問題，童年的我由此認定：潘金蓮一定是個妖，壞妖轉世的壞女人。然而，現在長大了，長到三十歲的我卻喜歡上了這個所謂壞妖轉世的女人——這大約就是成長對人的改變吧！
幾年前，看了電視劇《水滸》之后，我就開始對潘金蓮有了好感——大約是演她的那個演員太漂亮了吧——也就是從那時起我便開始了對潘金蓮的留意，這種留意雖說是無意的，但卻增加了我對這個女人的了解和理解。關于她的版本我看到過好幾個，有書本，也有民間的一些傳說，甚至還有三級片。我發現，在這些個版本雖說故事情節有出入，但都上演的一個女人和三個男人的故事，即潘金蓮、西門慶、武大郎和武二郎。各種版本都表明了創作者對這四個人的不同理解，把潘金蓮看成一個壞比人的比重較大，而這正是我這個原來不喜歡潘金蓮的男人對她有了另外一個層面上的理解。
隱約地，總有一位身著粗布的女子從千年前的古巷走來，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臉上盡是身為女人的春光，但女人總是步履匆匆，把那些個在古巷深處用聲音和目光一起調戲她的男人們甩在身后，遮掩著自己的欲望被風不知吹到了何處……這也許就是潘金蓮的前生了吧，但她終于還是沒能經得起那些個男人的挑逗，和他或者他們上了床，一不小心就落下了個千古罵名——這也許就是潘金蓮的今世了吧！
我或多或者少感到有些氣憤了起來，這就是我們幾年來一直奉行的傳統文化、男人和女人的文化——可以允許一個未婚女子去青樓做妓，但卻不充許一個已婚女人找個情人，甚至連暗戀其他男人的權力也被剝奪和扼殺了；可以允許一個男人娶好幾個老婆，也可以允許娶了好幾個老婆的男人去妓院嫖妓，然后再罵妓院里的妓是婊子，但卻不允許一個已婚女人對除丈夫以外的男人動有任何心思！
文字的力量在于它在千年之后仍然能具備生命力，這種具備生命力的文字對人的教化常常是無所不能的，那些自以為是的文人們總用他們手中的筆無時不在地影響著我們的生活和我們的思想。在被脫去了所謂文化的外衣之后，我忽然就發現潘金蓮是一個受盡折磨欲愛不能的女人。雖說我不知道歷史上是不是真有這個女人，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是中國古時女人的一個縮影，當年的文人們正在用他們手中的筆告誡天下女人——你若像潘金蓮一樣騷情，我讓你在世人的罵聲里永遠不得翻身！
可憐的潘金蓮不過是文人們筆下的一個替死鬼，抓出的一個反面典型。事實上，當我們今天回過頭來看她的時候，她不但可愛甚至有幾分讓人可敬的地方。如果說漂亮是女人的一種基本，那么漂亮的她嫁給武大分明是一種不幸！面對這種不幸，她一直顧全大局地忍辱負重著，當在西門慶那里體驗了一回性快感，她才發現了身體是可以帶給她很多美妙的，就是在這種美妙里她依然沒有忘記自己一直暗戀著的武二。這在讓我看到武大其實是個性無能的同時，也發現了她的可愛——一個漂亮女人的可愛很大程度上在于癡情。至于武二后來要殺她，她非但不怕，還說自己要是能做武二的刀下鬼也就滿足了，這種勇敢的表白，讓她的可愛升華為可敬。
這大約就是潘金蓮了，一個敢愛也敢恨的中國古代女人。我們的民間有一句話說的是弟弟和嫂子好是為哥哥幫忙，但在那些個文學作品里，文人們沒有給潘這個機會。沒有這個機會的她，本來就很可憐了，但文人們為了讓人們不予同情她，就捏造了她與西門慶合伙殺了武大的事實，把她弄成了一個非常惡毒的女人，這對她來說太不公平了。
現在，很多女人都說這個時代的男人越來越少了，也便更加地懷念起了那個用劍把自己殺了悲劇英雄項羽，但她們想沒想過，他們中間的幾個能像潘金蓮一樣為愛面對刀子而不動聲色的呢？于是，我說：娶妻當娶潘金蓮！理由如下：
一、 潘金蓮是漂亮的。在我看來，丑女人或多或者少都有些心理變態，她們容易吃醋，而且對自己的丈夫進行變態的管理。所謂漂亮是女人生存的一條重要根本，沒有男人不喜歡女人的漂亮的。
二、 潘金蓮是有正常的性要求的，是風騷的。現在，總有那么一些女人是屬于性冷淡類的，仿佛一生兒子就沒了性功能，人為地應付丈夫是機械而又機械的。而男人不是喜歡和一塊肉做愛的。
三、 潘金蓮是癡情而勇敢的。面對刀子不打抖的女人在現在基本上是沒有的，而潘的癡情讓她具備了連有些男人都不具備的勇敢，是生動并且可敬的。而這是最值得男人去愛的。
四、 潘金蓮是會過日子的，是能全心全意為家服務的。在關于她的所有版本里我從來沒有看到她亂花錢的，就像在水滸里我沒看到武二是怎么過性生活的。而且綜合看來，她持家的水平是相當不錯的，還能做一手漂亮的飯菜，這在現代女人中是很難求的——從這人意義上說，她應該是優秀的。
都說好女人是一所學校，而好男人是一所學校的校長。校長管理學校，屬于當官類型，也許是因為自古以來中國老百姓向來對官是放任自流和法律對官員的開恩，校長們常常是不稱職的，而這就從來沒引起過人們和足夠重視。再看潘金蓮的鮮活事例，忽然不覺得把那些不稱職的校長早應該換了，但不一定要讓他們的下場如武大——死，畢竟是不人道的。而娶妻當娶潘金蓮更重要的是告訴男人們，現在社會競爭激烈，在駕馭事業的同時，更應該駕馭得了女人，而后者往往是被已婚男人忽略的。
因此，娶潘金蓮的男人應該是相當自信的，也是敢于和傳統挑戰的。當然，這種把精力能放自家的潘金蓮身上的男人，和潘金蓮一起都應該是快樂和幸福的——武大除外。
今早起床寫完這東西，忽然地就打起了噴嚏，正巧一位朋友打來了電話問我怎么了，答曰：“潘金蓮想我了！”但朋友卻告訴我，潘金蓮已經死了很多年了，還說這幾天蘭州有流行感冒，讓我快快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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