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超級女聲”比賽,最后李宇春獲得了冠軍。從那時起到現在,人們對李宇春的爭議從來就沒休止過,爭議的焦點倒不是作為一個唱歌比賽的獲勝者會不會唱歌的問題。不會唱歌的出唱片成為歌星的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多一個李宇春也無所謂,爭議焦點在于李宇春的樣子。很多人至今不明白,憑什么她長得不男不女就紅成這個樣子。在網絡上,在報刊上,這個話題常常被拿出來說事,而那些死硬的“玉米”們,除了誓死捍衛李宇春的名譽外,也做不了任何事情。而越是她們誓死捍衛,越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女人眼里的女人,和男人眼里的女人不是一回事。“李宇春現象”說明了一個問題,究竟誰有審美的權利?
也許,從“加油,好男兒”這個選秀節目中我們能找到關于“李宇春現象”的答案。過去,我們一直都忽視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都是些什么人在喜歡李宇春?首先,絕大多數都是女性,這些女性中,絕大多數又都是年輕的女性,這個群體是一種什么樣的心理判斷,一直是被公眾和精英們忽略的,甚至包括那些狂熱的“玉米”自己。
不同年齡段的男女,對異性美的判斷標準是不一樣的,越年輕越注重外在,反之注重內在。女性對女性美的判斷先天就有一種性倒錯心理,這是基于女性的被征服心理和母性心理的雙重因素造成的。所以,她們選出了像李宇春這樣偏中性的人,是很正常的。同樣,關于她的爭議也是很正常的,男性對女性的審美在李宇春這個個體形象面前失語了,因為李宇春不具備男人對女性欣賞的任何要素,男人眼里女人的性感、美麗、溫柔、乖巧……統統沒有。
但是,男性主導這個世界的審美和價值觀判斷,當“玉米”們捧出她們的偶像時顯然是和主流意義上的審美相沖突,更有話語權的男性顯然是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尤其是,當李宇春作為一個娛樂人物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放大的時候。
現在正值世界杯足球賽,在這項世界性運動面前,女性基本上都喪失了話語權,因為這是一項男性參與和欣賞的體育運動,女性最多也就是當一個配角,在旁邊起起哄或是登上三版女郎的位置。所以,世界杯足球賽的一切話語權基本上都由男性來解釋。由于女性參與少,所以,她們無法顛覆傳統意義上男人對足球的定義。
但是,在另外一個賽場上,女人讓男人走開,她們充分行使了話語權,決定了“加油,好男兒”各大賽區的前10名。當看完一場比賽的男人們發現另一個頻道里選出的“好男兒”竟和自己想象的大相徑庭,肯定受不了。他們可以接受自己喜歡的球隊輸球,但是無法接受好男兒都是小白臉。他們認可羅納爾迪尼奧,即便他長得再丑,因為他有出眾的球技,但是不能認可非常陰柔的男性被捧成明星。
其實這和“玉米”們選李宇春作偶像引起爭議是一個道理。所以,韓寒說:“‘超女’選出來一個男的,‘好男兒’選出來一個女的。”事實證明,如果你把決定權交給女性,這個世界會是另一個樣子。但是人類歷史近五千年一直是被“父系氏族”掌控著,女性對這個世界的審美和判斷一直處在從屬地位,幾千年來,強勢的男權已經徹底忽略了女性話語權的存在。
在電影《火燒圓明園》中有這樣一個情節:后來的慈禧太后看到一塊龍鳳圖的時候,非常不滿地說:“為什么龍在上,鳳在下?我以后要讓鳳在上,龍在下。”慈禧做到了,她后來不僅有了話語權,還有了比話語權更大的權力。但畢竟這只是歷史上的罕見的“顛鸞倒鳳”事例。
而在民主時代,話語權應該屬于每一個人的,女性之所以仍缺少話語權,是因為男性話語權太強勢,將原本就孱弱的女性聲音淹沒了。而當進入一個真正由消費來決定結果的商業游戲層面時,女性的話語權終于顯現出來,“超級女聲”也好,“加油,好男兒”也罷,主要消費群體都是女性,而且是年輕的女性。她們決定的結果顯然和男權社會的普遍“真理”相違背。
人們幾千年來一直忽略女性對男性的審美,“男子漢”這個詞往往是由男人定義的,而女人眼里“男子漢”,是被征服的心理形成的,而女人眼里的美男,是征服心理形成的。從征服的角度而言,從古至今女性的審美基本上沒有多大變化,不管是戰國時期“形態麗”的鄒忌,還是“龍章鳳姿,天質自然”的竹林七賢之一的嵇康,或是“姿容既好,神情亦佳”的潘安,再或是“容貌艷麗,纖妍潔白,如美婦人。螓首膏發,自然娥眉,見者靡不嘖嘖”的韓子高……他們的共同特征就是漂亮,偏女性。所以,今天當那些拿著手機盯著電視為選秀選手投票的女性選出任何一個偏陰性的美男,都再正常不過。
與那些古代美男的傳說不同的是,今天的信息社會可以讓一個活生生的美男出現在人們面前,對女性來說,干嗎不好好消費一下呢。但這一消費不要緊,無形中就顛覆了男性的審美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