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晴不知自己未來該何去何從
有句古話說:色衰而愛弛,愛弛則恩絕。紅顏易老,美人遲暮就將遭受命運的遺棄。四川新聞網記者近日采訪的女子于晴,年輕時可謂如花美眷,人到中年遭遇病魔無情打擊后,不僅花容盡失,還面臨丈夫出軌的精神折磨。
坐在記者對面的于晴,眼角有幾道深深的皺紋。她不敢多看記者,眼神飄忽不定,記者為她遞上一杯熱茶……
風華正茂有錢女老板遇上有情郎
(本網實習記者 張舒) 于晴的老家在雙流,父母都是縣政府的工作人員,家境一直不錯。作為父母的獨生女,于晴從小就出落得婷婷玉立。由于遺傳了父親的基因,有一頭漂亮的自然卷發,像極了洋娃娃。熱愛跳舞的于晴上初中后,很快就成為學校的文藝骨干,加上成績優異,她被學校保送直升高中。可以說一直以來,于晴都是眾人眼中的完美女孩,未來一切都注定是一片光明。
于晴不知自己未來該何去何從
“也許是父母寵愛太多,我雖然表面看上去很文靜很居家,其實內心并不滿足于這樣的生活。讀書只是擴大視野的工具,我并不想通過文憑來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然后結婚生子庸庸碌碌一生。80年代末期,正值中國改革大潮到來,很多有遠見有膽識的人下海做生意,我開始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定位,就是在商場上伸展拳腳,有一番作為。隨著年紀的增長,這樣的想法越來越強烈。大專畢業后,我把自己深思熟慮后的決定告訴了父母,我要棄學經商。”
乖女兒的決定讓父母大感吃驚,但于晴決心已定,雖然父母很是擔心卻也沒有橫加阻撓。畢竟女兒只有一個,舍不得打舍不得罵,此時只有全力支持她。于是,于晴的父母拿出5萬元積蓄,在雙流縣城的中心地帶給于晴買了一個鋪子,經營服裝生意。
那個時候,流行服飾的貨源主要集中在廣州,于晴忙碌于成都廣州兩地奔波。由于服裝店的位置好、貨源新、于晴嘴也甜,再加上那時的服裝店鋪,不像現在多如牛毛、魚龍混雜,所以靠著良好口碑和公道價錢,店鋪吸引了很多回頭客,于晴從中賺了不少錢,一年就順利收回了成本。于晴不僅還了父母的血汗錢,還用結余部分擴大了店鋪的規模。天生的生意頭腦讓于晴在面對商場的爾虞我詐時,處理得游刃有余。她漸漸在行業中有了點名氣,不甘于做小生意的于晴,開始考慮到成都這個大城市來發展。
考察市場后,于晴帶著無限的憧憬,只身來到成都。她在南門租住了一套過渡房,安頓好起居后就開始忙于尋找店面,洽談合同。
“忙碌的經商生活讓我錯過了談戀愛的最佳機會,一晃我就到了25歲。但我自視條件好,并不著急,因為我心目中的男朋友,一定要非常優秀,能夠和我一起做大我們的事業,擁有一個幸福富裕的小家庭。機緣巧合,就在我去那個學習班不久,我認識了我的愛人——丁武。”
丁武是于晴租住房對面的鄰居,他很沉默不愛說話,幾次碰上于晴,總是報以淡淡的微笑。一雙明亮的眼睛透過眼鏡偷偷地瞄一眼于晴,然后很快地離開,傻傻地臉紅。丁武的羞澀讓于晴對他有種莫名的好感。“我覺得他很讓人安心,簡單得可以讓我一眼就看透他在想什么,畢竟我在商場上經歷了很多事,遇見這么單純的人,就覺得好珍貴……”
于晴那滄桑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柔,她已經深深地墜入回憶的漩渦:“有一天上完課回家,我發現自己竟然忘了帶鑰匙,打電話找到我的房東,他說太遠只愿意明天來幫我配鑰匙,這就意味著我必須解決今晚上在哪里睡覺的問題。思來想去,我在成都也沒有熟識的親人和朋友,就在我站在房門外發傻的時候,丁武開門放垃圾袋。可能沒想到這么晚還有人上樓,他只穿了一條內褲。此時,我和他都覺得應該說點什么來緩解尷尬。可能他看出我神色的焦躁不安,所以主動問起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煩。”
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滿心委屈的于晴突然眼淚一飆,六神無主地道出了自己的麻煩。丁武被于晴這一哭給弄得手足無措,他回房迅速穿戴整齊,將于晴請進屋,為于晴倒上了一杯熱茶。
“那晚,我們從最開始的相對無語,慢慢地,找尋到了彼此有興趣的話題,然后越聊越開心,這才發現原來彼此有這么多的愛好一致。直到天邊發白,我們竟成了無話不說的知己。我也是在那天的談話中知道,丁武和我同齡,工作一年后停薪留職,在一所學校讀大專,為了補貼家用,他一邊讀書一邊在外做家教。”于晴抿了抿嘴唇,繼續述說,“在臨走時,我突然有種依依不舍的感覺,好希望夜晚永遠不要過去,好希望房東不要出現,好希望永遠癡纏于兩人曖昧的眼神中……希望一直這樣呼吸著丁武的氣息。”
兩情相悅我為他撐起事業基點
有時愛情就是這么突如其來,連讓人喘氣和考慮的空隙都不給。昨天還是陌生人的丁武,今天已經在點點情愫的催化下,和于晴海枯石爛地愛上了。于晴告訴記者,他們之間的愛情沒有過程,只一夜就已心屬對方。“這份愛是沒有添加任何外因的純粹的愛,而丁武是我長久以來在內心勾勒的愛人,這與時間無關,與家庭地位無關。我只想告訴全世界,我于晴找到了所要的愛……”
在兩人交往期間,丁武拿到了夜校大專文憑,可以達到單位憑職稱的要求了,可此時丁武卻另有打算。“丁武告訴我,他很看好汽車零部件銷售行業的前景,如果自己能夠經營一家汽配公司,相信很快就可以讓生意步入正軌,與其等其他人紛紛覺悟加入這個行業,不如自己趁早開始經營成為行業老大。在聽了丁武的分析之后,我對他的想法很贊同。但我知道,就憑丁武個人的能力,他沒有資金成立公司,他的父母也沒有辦法幫他。他需要我的愛情也需要我的財力,于是我很主動的拿出20萬元存款,作為他開拓事業的第一筆投資。”
然而,丁武成立的公司并沒有福星高照,在做了一段時間小打小鬧的生意后,丁武終于成功地取得一宗大單,和一家汽車銷售公司簽訂了12萬元的合同。就在所有貨物到齊、安裝在即的時候,與丁武簽合同的該公司陳經理因挪用銀行貸款20萬元被揭發,他竟然連夜攜款一走了之,公司隨即成為空殼,丁武拿出全部資金買進的產品只能入庫,得知這一情況的丁武幾乎崩潰。
“當時公司的周轉資金只有5萬元,其他的錢都是由我扯服裝店進貨的本錢湊上的。本以為這筆生意做成后,可以凈賺4萬元,但一下子,這么多的產品就只能全部庫存,對于事業剛起步的公司的確是個災難性地打擊。我放心不下備受打擊后整天恍恍惚惚的丁武,只能放下服裝店的生意天天陪著他,陪他熬過事業的最低谷……”
為了能夠讓心愛的男人重新振作起來,于晴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她賣掉自己經營多年的服裝店,將所有的資金注入到丁武的公司。面對于晴的深情厚意,丁武感動得跪在于晴面前,他發誓等公司運轉正常后,立刻舉行隆重的婚禮迎娶于晴。
“丁武沒有騙我,90年五一節期間,我們派發喜帖舉行盛大的婚禮,面對親朋好友的祝福,我感覺幸福極了。在司儀煽情的話語下,我幾次笑著流下眼淚,我感激上蒼讓我認識了丁武。此時,他已是我的丈夫,我這一生都要專心愛的人。”于晴的眼中波光瑩瑩,似乎重新回到婚禮的現場。
突遭厄運兩次手術后丈夫背離
“我不知道為什么我會遭受這樣的折磨……”于晴的話鋒突然一轉,眼中的喜悅瞬間變成絕望,眼淚不知不覺地迸出。
“婚后的前幾年,我和丁武全身心撲在生意上。隨著時間、經驗的增加,我們摸透了這行的道道兒,生意當然是風生水起,越做越好。93年我生了寶寶,為了更好地照顧兒子,我漸漸地不常去公司,反正丁武打理得很好,我就安心地呆在家中做他的嬌妻,寶寶的好媽媽了。”于晴的右手有些微微抖動,她放下茶杯,垂下眼簾。“99年剛入冬,我發現自己整晚整晚睡不著覺,頭疼得快要暴烈。為了不讓丁武擔心,我獨自去醫院檢查。醫生在聽了我的癥狀后,要求我去做一個腦部CT檢查,從他嚴肅的話語中,我隱隱有種不安……”
于晴被囑咐第二天去拿檢查結果,那晚,于晴又是一夜未眠。看著身旁熟睡的丈夫和兒子,她越發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第二天,于晴準時來到醫院,她被告知腦部有一個黑影,結合癥狀與黑影的形狀大小,醫生確定她得了腦瘤,必須盡快做手術,否則瘤繼續長大壓迫到神經,會導致全身或半身癱瘓。
“聽到這個噩耗,我順著板凳就滑到地上暈了。還是給我看病的醫生護士打電話給丁武的,等我睜開眼,就看到丁武臉色蒼白地坐在我病床前。他緊握著我的手,要我一定做手術,無論花多大的代價都要治好我。在這種時候,丁武的話真的像一針強心劑讓我找回了勇氣。流著淚,我們約定一定要堅強地面對這次手術。”
然而厄運并沒有這樣輕易地饒過于晴。在進一步的檢查后,醫生告訴她,腦瘤的位置正巧在中樞神經的旁邊,稍不小心就會在手術中傷到神經導致癱瘓,而且,清除腦瘤需要兩次手術,每一次都存在風險。再三考慮后,于晴還是被推進了手術室,因為她得到丁武的承諾,無論自己變成什么樣子,他都不在乎,他都會呵護自己一輩子。
“第一次手術還算順利,我慶幸我這輩子最大的難關就快過去。但緊接著的第二次手術給了我無情的打擊,我的右腦還是受到了輕微損傷,導致我的左邊身體關節失去了大部分的知覺,視力急劇下降、左手幾乎無法活動、左腳可以走路但無法跑動……我成了半個廢人!我的情緒在沒日沒夜的哭泣中崩潰掉。”茶杯中的碧螺春冒著絲絲熱氣,但記者明白此時于晴的內心一定冷得像冰。
手術恢復期過后,于晴被丁武接回了家,習慣忙里忙外料理家務的于晴,現在只能看著丁武手忙腳亂地照顧自己和寶寶。“我知道丁武內心的疲憊和無奈,他默默地隱忍著自己的情緒,負擔起超過負荷的責任和義務。每天等他忙完公司的事務回到家中,冷鍋冷灶的還等著他做飯,這種壓抑我不可能看不出來……
然而更遭的是,兩次手術不僅讓我身體殘廢,而且影響到我的生理。手術后我就絕經了,性欲日減,另外,由于左邊身體神經受損,做愛時,丁武亢奮的時候我卻如同嚼臘沒什么感覺,這樣的夫妻生活自然讓丁武索然無味。漸漸地,他不再要求性生活,話也越來越少,晚上我們就守著看電視,他卻經常是發呆,坐到10點左右,不言不語地去洗漱,然后倒頭睡覺。”
于晴告訴四川新聞網記者,幾年來,她努力讓自己恢復勞動能力,盡量料理家務并學會了用左手做飯炒菜。“自從手術后,我明顯感到自己老了一大截,也憔悴了很多。再加上天天呆在家里,習慣了穿個大褂子睡衣,隨便挽個頭發的模樣,完全沒有考慮過打扮打扮。直到有一天我突然發現,丁武看我的眼神變得那么冷淡,我才覺悟我在他眼中已是負擔與義務,一種悲涼的情緒緊緊裹住了我的心,連眼眶中溢出的淚水都是涼的……”
沉默了幾分鐘,于晴抹掉眼淚繼續說,“我知道丁武現在在外面有個女人,他小心翼翼地處理著我們三者的關系,各得所需吧。丁武需要名正言順的家庭和兒子,我需要丁武的照顧和相親相愛的假相,那個女人需要丁武的金錢和愛情。我沒有理由捅破這層關系,你覺得呢?”說到這里,于晴的臉上竟然浮現出笑容,只是這種含淚的笑容無論誰看了,都只能感受到無限的悲涼。
后記:遲疑了很久,記者還是開口詢問了于晴目前的近況,于晴的表情平靜又迷茫:“丁武每個星期都會回家吃幾次晚飯,然后陪我看電視或陪兒子玩,但明顯心不在焉。這段時間,我發現他可能不止一個固定情人,有時候回家吃完晚飯,他總會借口說出去洗頭,十二點過回來常常是神色疲倦。也許,他在那些洗頭房里有臨時的情人吧……我沒有追問過,知道了又怎樣,不過更擾亂我心扉,換來整夜不眠。”
“我對未來沒有打算,這種日子過了那么多年都習慣了,真要提到離婚,我以后靠什么生活呢?丁武心不壞,他沒有嫌棄我拋棄我,我應該滿足了……就算不為自己,我也要為了兒子守住這個家……”于晴無力地靠在沙發上,不再多說。(文中人名系化名)
點評嘉賓:陳光明教授(醫學專家)
韶華已逝的于晴、背叛妻子的丈夫,于晴的故事結局讓人看了無不扼腕嘆息。面對于晴最后的隱忍,我真的在猶豫是否應該力勸讓她離婚。
可以看出,在愛情方面,于晴的內心已無欲無求,她不奢望丁武像從前一樣愛自己。但面對丁武有無數情人的事實,做為一個女人,她還是無法心平氣和地接受。她希望丁武能夠負擔起做為丈夫的職責,對自己的家庭負責,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盡到一個妻子應盡的義務。她不能料理家務,不能在夫妻生活中給丁武帶來歡愉,甚至對丁武的事業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她變得毫無魅力,在丁武眼中已經是個廢人。
所以現在的她什么都不再要求,只渴求丁武的那一點點道德觀不要喪失,繼續容留她在家里。面對這樣一個女人,誰又忍心要求她舍棄僅有的一點點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