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句話是毛澤東同志說過的。我要說起它的來歷，并不是說，有了偉人的親授，它才成了真正的事實。
由女媧造人的傳說來看，人都是處于同樣的泥。人出于泥土，這也應了人根植于土地的本質，另外，也因為當時無差異的泥，造出來的人，因為是平等的。然而，人進而存在于社會中，社會如同一個大家庭，卻是有差別的。
我要說的是窮人，窮人生的孩子。窮人是一種生活形式和生活狀態，沒有永遠的窮人，因為，作為一個發展的整體，不會永恒地存在與一個狀態。
中國是一個人口大國，歷史上也有過不世的繁華，漢唐時期的百國朝奉，成吉思汗橫掃亞歐大陸，鄭和屢下西洋，而至近代，卻突然衰頹起來。如今，我們有著幾乎四分天下的人口，資源和土地卻不能響應增長。與非洲大陸相似，我們有著世界上最龐大的貧困人群。
家無大小，孩子總是要生的。由童年而至少年，以至青年，成年，這需要一個過程。“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窮人到底有什么呢？窮人有多少家業需要處理？窮人的家庭，需要將舉家的大人，過早地負在一個未及成年的孩子身上么？
問題恐怕不是這樣的。窮人所說的家，應該是柴米油鹽的任何一部分，是與鄰居的一次交談，是償還一袋糧食，一些錢財時，合適的應答，幾杯茶水，一句問候。
成長，是經歷的積累。既然是一個積累，是一個過程，當然就有快有慢，進度不一。初生的孩子，既有五月而懂的言語，也有三年只會含糊地喊出“媽媽”，哇哇說餓的。經歷的積累，是在一定的環境中進行的，有的安逸，衣食無憂，玩的是益智車模，看的是大彩電；有的憂患，缺衣少食，泥里爬土里打。如此下去，幾年之后，有的孩子上了貴族幼兒園，有的孩子，每天與父母一道，守在土地的周圍，上街買菜，下地送水。生活造就了苦孩子，而哭孩子，未必就是深覺其苦的。他們與父母一起，守著，做著小小的事情。三五年，他們成了家庭的正式角色，拾柴火，買醬油，這樣的事情，使他們開始管轄著家里小小的活計，成了一個小小的“家務成員”。
人都是有童年的。窮人的孩子，過早地肩負起家庭的擔子，自然也就縮短了他們的童年。而童年又是可貴的，我們說“返老還童”，或許真有這樣的高人，鶴發童顏，有著孩子般不爭的心態和自得其樂的情趣。然而，真正的童年，永遠只是一個時間的名字，是生命中幼小的部分，純凈的部分，寶貴的部分。流水的華年，是時鐘的點數，一刻不停，均衡地給予，也不因為任何事情等待。
當我們看見一個孩子面帶憂郁，一個孩子被一籃青菜壓下小小的脊梁，一個孩子躲在角落里，看著別的孩子玩耍，一個孩子在柜臺的玩具前留連……我們該做的是什么？不是同情，不是遞過去的一把糖果，不是，或許都不是這些。他們要的是一個華年，一個似乎已經想不起的華年，而這些，又是誰能夠給予的？
孩子，沒有區別的孩子，同樣幻想著云彩，看螞蟻走路，同樣玩游戲，上學，擁有撒嬌的權利和心態。我們能夠給予這些么？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說出來讓人欣慰。一個懂事的孩子，一個已經不大人父母操心的孩子，一個會選擇一籃土豆而不是一個玩具汽車的孩子……
孩子的一生，還有許多路要走，還有一個漫長的家，需要他們去擔當。家，可以是港灣，溫馨而別致，也可能是一個重擔，沉重而迷茫。孩子成了家的主人，擔負的，也許是一個更加漫長的沉重的人生。
2006-3-15
?京公網安備11010200042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