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市涪陵區17所中學,兩年時間里一共流失了663名學生。供養孩子讀書(尤其是念大學)如同超生一樣給村里帶來貧困。在藺市鎮邊的山上,四周小樓聳立,一位母親說:“兒子不上大學的話,我們也能修棟樓房。”在她身后,突兀的三間用泥土堆砌的房子,是一家四口的棲身之所。(見4月19日《南方都市報》)
讀書同超生一樣致貧,精辟的比喻讓人暗贊更讓人苦笑。但我更關心的是,誰能給這些為了不致貧而輟學者許一個未來?作別校園的他們將走向何處?
英國教育家亨利·紐曼說:“大學訓練是一種偉大而又平凡的手段,它旨在提高社會的思想格調,提高公眾的智力修養,純潔國民的情趣。”不接受大學訓練的輟學者能獲得這些嗎?他們只能是城市里最臟最險最累工種的從業者,是權益不斷被侵犯卻無力維護的農民工。當然,輟學者當中也許會走出幾個打拼出來的俊杰,但比之數以萬計的農民工,數字之少可以忽略不計。
有個段子大家都很熟悉:某游人去山區游玩,見一放羊娃,問,放羊干嗎?答,掙錢。然后呢?娶媳婦,生孩子,放羊。輟學者和放羊娃的人生軌跡何其相似,他們的人生軌跡都是一個完整的圓,他們都在延續并重復著祖輩走過的路。不同的是,放羊娃是固定在山區,輟學者則來到了城里。這是一個可怕的宿命。
學者布迪厄指出,教育制度是當代社會中調控社會地位和特權的主要體制之一,而學校則是生產、傳遞和積累各種文化資本的最基本的體制基礎。必須承認的是,“知識改變命運,學習成就未來”,只有求學才有可能改變農家子弟的現狀。遺憾的是,畸高的教育成本和沒有保障的就業體制,窒息了許多學子的信心和求學欲。
同樣,輟學者和完整而順利接受了大學教育的學子,他們的命運必將有云泥之別,由此他們的心態和行為也大為不同。日前就有學者敏銳地指出,新一代農民工和市民之間心理上存有嚴重沖突。試想,這些無奈輟學的學子,日后會以什么樣的眼光看待這個社會?
【來源:大河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