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飛走了。
一個行善者走了。一個歌者,將自己擁有的數百萬家財捐給那些失學的孩子們,他得到了社會恒久的尊敬。
行善者都是迫于自己靈魂的要求,才走上行善之路的。行善者不忍心看到在自己的生活周圍還有那么多苦難在發生,那些不幸的人們無力自救,只有期待社會與陌生人施以援手。
行善首先是向善,像向往光明、向往快樂一樣向往著善,沒有行過善的人不知道,行善卻也有大快樂,這種快樂是精神上的一種安慰。當我們乞求社會財富與地位時,我們是一個弱者,而當我們行善時,我們突然發現,我們是自己的主人,是社會的強者,是一個可以幫助別人幫助真正的弱者的人。
在臺灣花蓮,有一位老人,證嚴法師,她主持的慈濟會里有一句話,讓我震撼:行善要及時!他們的會員向別人捐贈時,就心誠地向對方說一聲:謝謝。為什么要向被救助者說一聲謝謝呢,因為是對方讓我們表達了慈善之心,讓我們得到了一種心靈感受,靈魂得到了一份安慰。我們的民間曾用神話的方式來鼓勵人們向善:說那些在道邊乞討的人們,他們都是神派來的,來試探人間的善良,施舍的人們都會得到神更大的回報與關愛。那些不關懷他人苦難的人卻得到了懲罰或下到地獄之中。
我的記憶中我的祖母深受佛教精神影響,她不是佛教徒,但她的日常語言行為卻深受佛教文化浸染,她的口頭禪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她對陌生人也懷有一份特別的尊重,她說:萬年修得同渡人。這些看似尋常的語言,卻具有偉大無比的精神力量,一是它從精神上鼓勵了行善者,也從精神上懲戒了做惡者,二是對同船同車的陌生人會懷有一種叫“緣分”的情感,這種情感對和諧社會人際關系、化解不必要的矛盾沖突具有重大意義,比那些“不要與陌生人說話,不要把自己的行李物品交給陌生人看管”這樣的訓戒語言要高明千倍。這些日常語言現在懷想起來,真是充滿著溫暖的善意與人文關懷。正是有這樣一份善心,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我們家還有我們村子在極度缺糧的情況下,每年春節前后都有一批批從淮河以北南下的乞討者,都能得到我們各家各戶的救助,吃飯時會向乞討者添一口飯,不在吃飯時間,會向他們的布袋里添一酒盅米,點點滴滴的幫助匯成小溪,滋育著無數難民,使他們茍活了下來。沒有一個人對乞討者說,我們家米也不夠,你去向富人或政府求助吧。因為有這樣一份來自兒時的內心體驗,我到了城市,只要發現道邊有老人乞討,我都會捐出一點零錢,我如果與自己小孩一道,這樣的活動有時我會讓小朋友去做,讓他學會給出一點,而不是每天想著再得到一點。
今天我們一些媒體在向富人發難,認為富人們捐款太少沒有慈善之心,我想說的是,富人有富人之難,普通人有普通人之富,每一個人都像叢飛一樣及時行善,并從行善中感受以屬于自己的那一份快慰,這是最為重要的。
從今天起我們就可以做一個行善的人,只要口袋里裝一些零錢,只要有人在道邊乞討,你就施舍;只要有人上不起學,在力所能及之內,你就勇敢地關注和幫助他們。你要做的是感受這種行為給自己帶來的內心體驗,至于乞討者會不會因此富得蓋高樓,或是被幕后黑手盤剝,那需要政府與媒體去跟蹤或制約,我們要做的是及時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