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的冷清與五一的繁榮不知道算不算一種進步?
這樣的問題本來是可以不問的,至少,時代的進步是再明顯不過的。縱然,青年的特點首先基于生理的活躍,忙碌是青年生活的常態,五四的青年們奔走于救亡圖存,而我們的青年們發愁的是返城的車票。一個充滿了理想主義者的悲情,一個體現出繁榮社會的休閑。
作為現時代的青年,在五四的這一天,卻很難有幸福的感覺。那些四處奔忙于各種旅游路線尋求消費幸福的青年且不去管了,那些五一長假里還在工作的崗位上謀求崗位工資的青年也不去管了,他們都很忙,想不起來這一天是青年的節日。而整個的傳媒世界也似乎忘記,還有這樣一個被稱為青年節的日子,哪怕是為了憑吊來作一種善意的提醒;而北京的各大校園也出奇的安靜,北大紅樓在離擁擠得需要加派警力維持交通的故宮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承受著被人們忘卻的凄涼。這一天,只有零星的官方的聲音提到過五四的字眼,而且也很“官方”。似乎這個并不炎熱的夏天,將五四的熱情蒸發得干干凈凈。這樣安靜的青年節是與青年活潑的天性是極不相稱的。
現在的青年的確是幸福的,他們不必在饑餓與恐慌中去承擔民族危亡的悲哀,不必去面對歷史大是大非的沉重,只需要管好自己的感官、喂飽自己的肚子就可以了。那個時代的優秀青年是以成就民族尊嚴的脊梁意識成就自己的尊嚴,已經進步成為今天這個樣子的中國青年能否從豐富的物質消費、財富意識、感官體驗與自得其樂中尋找到作為青年的尊嚴,就不得而知了。
對于惡劣的傳統意識的批判經由五四青年的奔走呼號成就了今天中國社會基本的文化意識形態,理想主義、脊梁意識為核心的五四精神在全民經濟的形態下又將會有怎樣的歸宿?這是需要今天中國社會的青年以自己的行動來回答的問題。越來越冷清的五四青年節就不能不讓人警覺,魯迅先生曾經認為,悲劇就是將人類最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不知道應不應該將這種越來越淡漠的青年意識看作是另一種悲劇的先兆。
舊社會的青年被長時間作踐于傳統的或者是封建的意識,市場經濟下的現實、躁動、短視、易于滿足的自得其樂與唯金錢意識是不是一種新的作踐的開始?談論青年進步與社會進步的話題在越來越多的場合被善意地認為是理想主義的或者被惡意地認為是幼稚的,于是青年忽略了五四與青年話題的存在也是順其自然的。社會進步交由社會發展自身的慣性與在其位的謀其政者,我們的青年的責任在于享受商品意識帶來的消費者的滿足與快樂,這樣的青年將在社會發展的未來起到怎樣的作用同樣是值得懷疑的。
縱然,我們無法從理性與情感上找到市場經濟與理想主義背道而馳的邏輯關系,這個格外冷清的五四卻在殘忍地表現出一種不祥的預兆,當所有的青年都務實地享受現實的滿足、拼命地透支對于物質與感官的熱情,理想主義自然無處容身。當理想主義真的被成熟的價值定義為對幼稚行為的善意的表達與批評,就意味著整個社會都不主張人們對于未來美好的期待。
魯迅先生說,中國的民眾向來都是戲劇的看客,那是對舊傳統下被毒害與作踐的老民眾的哀其不幸,我們的青年會不會成為新時代中國社會發展的看客卻是我們必須要警惕的。青年對于社會進步的關注是必須有一點理想主義的土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