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談被媒體“惡炒”的“竇唯沖擊報社并燒車”事件
文/雪 峰
偌大的一家報紙,居然越來越流俗于八卦的娛樂小報;一位年輕的初出茅廬的娛樂記者,本著街頭饒舌大媽的經驗,令一位搖滾音樂先鋒激憤于感覺脫離事實的報道,出于理性地做出過激行為并陷入輿論的旋渦和面臨法律的制裁。我向來是不以最壞的惡意透視某些媒體的,可是看過了這家報社的聲明,看到有些人用主觀的猜度衡量客觀的真實,看到了某些挑著“客觀”的幌子行殘害事實的虛偽的人們的作為,卻令我悲哀且出離于憤怒了!
可以說,我并不是竇唯的歌迷或者所謂的什么絲,我只不過聽過他的幾首歌曲,但是在扭曲的面前卻忍不住也想說幾句接近事實的話。
以下是這家報社的記者耿小勇、展明輝、王姝采寫的報道,昨日(5月10日,筆者注),音樂人竇唯來到新*報社,稱要就相關報道與報社交涉,并要求與采寫記者見面。期間,竇唯“情緒激動,有過激行為”,砸壞電視、電腦等報社辦公物品,干擾了報社的正常工作。下午18時許,竇唯用自帶的汽油點燃報社門前一輛汽車?;鸨粨錅绾螅]唯被隨后趕來的警察帶走。目前此案正在審查中,警方已初步認定竇唯的行為涉嫌放火。
我們不難看出,在整個事件過程中,竇唯確實有失卻理智的過激行為并且已經既成事實,可能還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任何人觸犯了法律都應該接受制裁,這是無可厚非的。
但是在眾口鑠金的媒體面前,一位曾為中國搖滾音樂作出過貢獻,在中華文化發展史中書寫下一段精彩樂章的搖滾音樂先鋒即將被摧毀,卻是令人痛心的。
我們不妨看看這家報社的聲明,“眾所周知,本報自創刊以來,一直遵循嚴肅、客觀、負責任的新聞報道原則,在娛樂報道上也是如此,堅決與低俗化傾向劃清界限。在一直受到媒體忽略的搖滾樂領域,本報做出過大量有立場有分量的報道和專題策劃。本報對竇唯本人也不斷給予高度的肯定和評價,做出很多正面報道,其中比較重要的有,2004年12月17日的《竇唯:“搖滾‘誤國’紅磡無需紀念”》,2006年4月7日的《竇唯罵出心聲,我們只聽見娛樂》,2006年4月26日的《對竇唯,你不能想當然》等文。本報對中國搖滾事業及竇唯本人的善意和尊重態度可見一斑?!?
果真是不同凡響的“一斑”的“善意”與“尊重”,居然可以引發當事人的憤慨和導致過激行為。在所列的文章里,我們看到的真是“給予高度的肯定和評價”,真正做到了“正面”報道?真的“堅決與低俗化傾向劃清界限”?倘若如此,我倒不希望媒體對藝術踐行者的肯定和評價是這樣乏味的。
對藝人的關注似乎應該更多地從藝術和文化的層面上,而非低劣的窺探隱私、行蹤之類供人消遣的談資,也不是為了某些商業價值而媚俗的八卦報道?!耙粋€娛記,不能夠因為專心做娛樂,而將事物狀態都全盤娛樂化,進而想當然地將任何事情的因果都劃入美輪美奐與俗脂艷粉并重的娛樂大世界?!边@是發布于這家報紙上的文字,縱使不代表報紙的觀點,至少可以看出人們對某些娛樂記者的態度。我不知道歷史會如何界定這個事件的本身,我只看到了一些偽善的人在摧毀一位在搖滾音樂界乃至文化界可能有所建樹的藝術踐行者,一位中國搖滾音樂的先鋒!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識相互琢磨……曾感到過寂寞也曾被別人冷落/卻從未有感覺我無地自容……”我們大概是從這當年響徹街頭巷尾“無地自容”的吶喊聲中認識了竇唯的音樂。他為中國搖滾音樂和本土原創音樂付出過許多,并且影響了一大部分人。歲月流轉,繁盛作為足跡被一些人紀念。
而大家通過各種途徑似乎也都可以接受到這樣的訊息:“竇唯,曾任黑豹樂隊主唱,并包攬了幾乎所有作品的創作工作。竇唯在1992年離開了他所參加的第一個樂隊黑豹樂隊,當時這個樂隊的知名度正在快速攀升,他卻放棄了看似成功的捷徑,決定重新開始。經過了與另一樂隊的短暫合作,就在新的音樂理念逐漸清晰時,再度揮別好友們,獨力背負起自己對音樂的執著,走了一條孤單的創作之路?!?
“竇唯的音樂越來越在精神上靠近中國的文化,尤其是傳統的古典文化。雖然這種慕古的情懷被現代的音樂語言所包裝了起來,但是這種文化的、民族的氣質仍然能夠被人強烈地感覺到。這種做法比之那些簡單地將民族樂器堆積在一起來實現民族化的目的的所謂音樂不知要強多少倍。”“竇唯是個語調緩慢低沉而悟性極高的人,毋寧說,其悟性就是牢牢建基于其拙重而沉穩的語言調子上的。亦即是說,其粗樸的語言色調不僅包攝和含納著其敏悟性,而且就是其整個人本身的表征和縮影?!_切地說,他是個在冷寂的表情和酷態下埋藏著瘋狂質素的人。與此同時,他又是個理性的人,甚或是個超理性的人,以至于他有時自覺地把當年在解剖室所目睹的解剖情境與其對現實彩色世界的感受與透視結果而等同觀之?!?
竇唯曾一度淡出了人們的視線,生活和感情的壓力使他或許消沉,或許思索新的際遇與釋放,他在自己崇尚的音樂道路上執著地求索,義無返顧。
搖滾音樂的先鋒,為了自身理想,求索純正的藝術,孤單地創作,孤單地前行,這樣的人大多是不善于論爭的,可能也不諳于爾虞我詐,勾心斗角,可是就這樣被人推上了風口浪尖,這是怎樣的一種無奈?
有人說,“是藝三分毒”,藝術工作者在藝術的構筑過程中難免誘發出諸多的人性的缺點和偏頗,我們從不否認在藝人的身上存在的這許多人性的缺點,甚至同樣不能縱容,我們可以拒絕他們的超脫或者偏激,但是不能毀滅他們的藝術!對于一門藝術的產生、崛起、昌盛或者沒落,你可以喜歡它,也可以反對它,但你不能摧毀它。對藝術人也一樣!
在商業籠罩的環境里,真正的藝術踐行者并不會甚至不屑于“炒作”自己,可是卻被推到了公眾面前,強迫他做出并非出于己愿的事,這又是怎樣的扭曲?尤其在媒體面前,藝人確乎又是無辜和嬴弱的。輿論的某些導向作用不自然地扼殺了音樂乃至某種文化的興起,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但是相信人們會用真正的客觀和理性逐漸接近真相。
可能庸俗的人總是拒絕杰出的異類,拒絕異類對自己的精神渲染。于是聯合起來摧殘,壓抑而不是保護和同情杰出人物的崛起。我們不知道竇唯能否像他的音樂一樣堅強起來,可是我們卻行將看到一位中國搖滾音樂的先鋒就這樣被庸俗的娛樂和淺薄的人們推入自失的無地自容。
“窗外、天空、腦海、無窮”,無疆的思想超越了時間和空間,這是何等超脫的境界?然而柔弱的生命和深邃的思想卻被淺薄的言論和娛樂的“善意”扭曲了,這于音樂將是怎樣的損失,于文化又將是怎樣的悲哀,打擊和轟毀?
愚弄民眾的那些虛偽的人們,我為你們的惡性惡行感到憤怒且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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