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青年報:(06/05/25)
去年9月間,當小梅和小寶在河南南陽方城縣某鎮一中門前流連時,被當地派出所的公安帶走了。她們都是一宗觸目驚心的奸淫幼女案中的受害者和同犯。據報道,河南南陽市中年男子鄧軍,從2004年的秋天開始“買處”,涉嫌奸淫幼女17名20次以上,其中包括12名14歲以下的幼女。小梅和小寶都曾與鄧發生性關系,在得到鄧“買處”的酬金后,她們轉而為鄧尋找處女。
面對這樣的新聞,我只想說,如果我們所有人的良知與感受仍不曾泯滅,如果我們都能以為人父母的心情去看待這樣的事例,也許我們可以真正感知一種泣血的寒冷與尖銳的羞辱。我這樣說,并不僅僅因為17名幼女所謂的貞操在金錢面前的全面淪陷,而更是因為,這17名幼女所代表的是一個更大多數的群像,以及這一群像所喻示的斷裂與流放。
她們幾乎都是留守兒童,她們的父母都遠走他鄉,正如報道所意欲揭示的中國農村社會的留守兒童問題那樣,我們也的確需要從這一點去看待悲劇的源起。毫無疑問的是,她們的遭際首先是斷裂下的悲劇。從她們的父母背負生存之重不得不遠走他鄉,從鄧軍僅僅以1600元就攻陷了一群留守兒童的心靈防線,我們都不難得出一個社會階層與收入斷裂的事實。
其次,她們更是被流放的一群。在她們的父母遠走他鄉后的空虛之地,我們沒有看到政府及時的補位,沒有看到教育的校正與填充,導致她們的留守,只成為一種遺留,卻沒有守護。她們就這樣被流放了,處在心靈的蠻荒之地。就是這樣,她們最終成為罪惡的目標,甚至本身也成為了一種罪惡,如新聞中小梅和小寶得到鄧“買處”的酬金后,轉而為鄧尋找處女。
她們都是一株株莊稼啊,長在國家的田地里,如果難以得到精心的守護與經營,收割她們的,只能是罪惡。正像在“買處”案中有著四名受害女孩的那個村子的一位村干部所說的:“家長們出外打工,本來是想給孩子多攢點教育費用,實際上他們打工帶回來的錢有60%花在了子女的教育上。可是沒想到,壞人抄了父母們的后路,直接把十幾歲的孩子給毀了。”
她們真的被罪惡提前以一種直接的方式收割了,
而我們甚至不知道如何以對。也許只有從根本上實現對于斷裂處的彌補才能稍稍挽回一些被放棄的靈魂,也許我們已經不能再這樣坐而論道了。因為無論如何,我們面對的是一個多達2000萬之眾的農村留守兒童群體,一個2000萬群體的盲區及其更茫然的未來,是誰也不能輕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