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憤青生活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越來越肯定一個難以面對的事實,即:我是一憤青!
這樣的一個事實,著實讓我痛苦!
憤青現已經成為中國大陸網絡語言中的專有詞匯,來形容中國大陸的激進中國民族主義者。具體的說,憤青是指具有較強烈的中國民族主義信念(特別是愛國主義信念),且具有較激進的思想、言論或行動的大陸人(一般是網友),其中有一部分人的理念甚至達到了極端民族主義的地步。至于溫和的中國民族主義者、大陸的其它民族主義者、以及大陸以外的中國民族主義者,則不屬于,亦不被稱為憤青。
憤青另有糞青、糞糞、FQ等變體稱呼,這些變體多帶貶意,且有戲謔色彩。至于“憤青”本詞,是褒是貶因人而異,很多人將其作為貶義詞來抨擊此類人;至于此類人本身,有的認為“憤青”是一個冒犯的稱呼,但也有很多人以做“憤青”而自豪。
本文描述的是中國大陸的憤青。此詞廣泛流傳后,另增了形容詞的詞性,所指代的對象有所擴大。也有部分人用憤青來泛指對某一種社會現象(如對高校招生、對語言政策、對醫療制度等等)高度不滿的并具有激進思想的人,但這種指稱沒有廣泛性,被指稱的人群會拒絕憤青的叫法。同時,中國大陸以外(特別是大陸周邊地區)的激進民族主義者,也可能被部分大陸網友稱為憤青,關于此類人士的描述請參見日本民族主義和臺灣民族主義。
“憤怒青年”這個稱呼早在1970年代的香港已經出現,當時特指一班對社會現狀不滿,而急于改變現實的青年。后來,被簡稱為憤青,并成為中國大陸網絡語言中的專有詞匯,四個字的原稱反而不常用了。
憤青是當今中國的時代產物,其起源和1989年六四事件后中國政府強化的“愛國主義教育”(有人認為包括民族主義)有很大關系,近年來中日兩國媒體不負責任的相互“妖魔化宣傳” (Demonization) 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由于中國經濟的發展,以及通訊手段的進步和因特網的廣泛使用,使得中國有更多的人可以參與到對歷史問題和國際局勢相關問題的討論中去,這就為憤青這一群體的產生和生長提供了相應的物質基礎。
此外,對于中國當代的年輕人來說,其上一代或者上兩代人的經歷對這一代人的世界觀和價值觀也產生了深刻的影響,譬如,對于抗日戰爭,中美關系,文革,以及中國的社會經濟變遷等等問題的看法和觀點;同時,由于這一代人的思想較之在中國困苦歲月中成長的一代來說,更加的獨立和反叛,他們并不完全相信由媒體,官方,以及從教育系統獲得的觀點,比如說對日關系,中國的教科書中往往主張中日友好,并且緩和某些關于歷史問題的分歧,但是這一代人,往往愿意以非官方的視角和材料中獲得對相關事態的看法,比如說來自周圍長輩的經歷,或者互聯網,或者其他的歷史材料,甚至在線謠言,從而形成了對中日關系自己的觀點,這也構成了憤青產生的內在原因。
另一方面,憤青觀點的來源,并非全然來自政府的愛國主義教育,卻也受到政府信息政策的重要影響。由于相當多的海外信息來源,包括歷史觀、時事報導等等無法正常在中國內地流通,憤青的信息接受面往往受到很大局限,無法發展正常的、全面的判斷是非曲直的能力,容易以訛傳訛,并受到各種貌似主流,其實是扭曲偏差的激烈言論、虛構消息所左右,造成越趨激烈、自我強化的怪圈。
總的說來,中國憤青產生的社會根源是以中國式的民族主義,中國的經濟發展,臺灣、日本和美國等地的各方面活動,以及當代通訊技術進步等多方面形成的。
憤青年紀通常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接觸網絡居多,很大一部分為學生,尤其是在校大學生與中學生,有強烈的民族主義和愛國情緒。這是中國經濟快速發展過程中,在網絡時代開始后中國的一種特別的現象。憤青最初只是在網絡的BBS上表達著各種不滿意見的少數人群,因為網絡的虛擬化和不確定化,決定了最初的憤青僅是一些發表激進文字的用戶。而隨著中國互聯網迅速發展,人群的擴大,這一部分具有極端思維的人更容易吸引媒體和民眾的目光,而其隊伍逐漸壯大,思想日益復雜,并且有網絡虛擬個體與現實實在個體關聯的擴大化趨勢。現在的憤青,已經不局限于網絡之中,更多的人走向街頭,表現自己的主張和情緒。
憤青最主要的共同點就是態度偏激,言行走極端化。區別于美國自由主義的“性解放”時代的“嬉皮士”青年,憤青大體有以下一些特征,但必須注意的是,并不一定是全部,而且持有下面某類意見的人也不一定是憤青。例如憤青幾乎全帶有反日情緒,而帶有反日情緒的中國民眾卻有很多并非憤青。
有很強的政治抱負,但普遍沒有實現的機會。大部分雖對民主一詞持肯定態度,但并沒有共同的定義和深刻的理解。多數人拒絕西方自由民主人權價值觀,反對西方憲政民主和非馬克思主義的哲學思潮,但多數人對馬克思、列寧的理論也沒有深刻理解。在中國共產黨理論體系里,他們多數推崇、突出毛澤東的功勛和毛澤東敢于對國內外敵人展開斗爭的豪邁氣質,對鄧小平理論與其他中國共產黨理論體系的重要成分關注很少。
憤青內部對民主的定義也有很大分歧,對中國共產黨一黨執政的現象也意見不一。大多數人贊成和擁護共產黨的執政,而其中部分人主張共產黨實行更加開放民主的政治體制改革,提高基本民權如結社自由、輿論自由的程度;有少數人對共產黨的長期一黨專政表示厭惡。在對待國家意識形態方面,真正認識并堅定信仰共產主義的人并不多,大多數是擁護現行的“初級階段的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制度”,并相信中國的崛起與壯大是歷史不可阻擋的趨勢。
他們非常關心社會,對于社會中的不公正與政府司法官員腐敗現象通常深惡痛絕,卻對中國經濟的發展有極強信心。
他們一方面渴望國外的高端的技術,另一方面對中國的發展充滿信心。也就是肯定發達國家的科技生產力,但對它們其他方面的成就與價值多半輕蔑對待。當中國利益和其他發達國家利益發生沖突時,尤其是和中國有過戰爭的發達國家,他們更多地傾向于用“以牙還牙”的態度解決。
憤青的素質并不整齊,1999年5月發生在中國的“反美游行”和2005年4月發生在中國的“反日游行”就出現了多起群體打砸搶現象,造成了惡劣的國際影響。部分憤青喜好在網絡上發表宣揚民族極端主義的文章,散布謠言挑起對外民族仇恨,不計后果地企圖達到戰爭的目的。例如日本有不足十人的右翼份子到中國駐日機構抗議,網上就能看到"日本人大規模示威要求對華絕交"的謠言。由于其言語一貫庸俗刺耳,因此這部分憤青一般被稱為“糞青”。
憤青大多對科學持正面態度,對國家的科學研究和發展,特別是軍事領域的發展表示積極支持。憤青的一個共同、普遍特征是關注軍事新聞,分享軍武圖片,好談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抗美援越的勝利事跡,崇尚軍事決定論,強調中國武力之強大與對手之懦弱可笑。鼓吹發展軍事,認為不是“落后就要挨打”,而是“軟弱就要挨打”。
在對待中國傳統文化方面,大部分人并不熱心恢復50多年來不受官方重視的儒家及其他中國傳統思想、宗教信仰、繁體中文等。對祭祀、神鬼傳說等民俗也有負面看法,認為是封建迷信。一般的,憤青對宗教持有負面看法。值得一提的是,雖然部分人尊重孔子的地位,但也有很多人對儒家是持全盤否定態度的。在對待中國的“文化大革命”方面,部分憤青持有贊許態度。憤青通常贊賞“毛澤東時代”的中國,認為當時硬朗的中國形象在國際上更有發言力,并因此批判鄧小平時期以后的中國政府的對美、日政策。只有極少數憤青全盤否認毛澤東時代的一切。
憤青一般非常懷念中國歷史上的鼎盛時期,如漢、唐、宋、元、明等,一部分人希望中國再次強大后能夠收復原來的領地。
由于大陸政治言論的控制,憤青的矛頭大多數情況下指向中國大陸以外的國家或地區,或者對地方政府、個別部門的個別現象發言攻擊。但對中央政府的大局則只以"懷念毛主席時代"的間接方式表達態度。憤青對臺灣、日本和美國等話題有極高的熱情,也非常敏感。發現有不同于自己認識的說法,熱中于主動反駁攻擊。
日本是憤青主要的攻擊對象,他們主張以強硬路線應對,認為其沒有為二戰中對中國甚至東亞東南亞造成的損失做到應有的道歉與賠償,以及從戰后日本政府對二戰的反省態度、近年來日本官員參拜供奉二戰中甲級戰犯的靖國神社、修改歷史教科書、占領歸屬有爭議的釣魚島等一系列事件中得出結論,相信日本仍然在尋求軍國主義擴張的道路。憤青中的溫和人士認為應該用中國大陸日益增強的政治與經濟實力遏制日本,將日本劃進中國的勢力范圍內,但有激進人士更期望用武力解決問題,比如“中日必有一戰”等武力主張。極端者甚至在網絡上聲稱要強奸日本婦女、消滅日本民族與國土。相信中日可能友好的人,可以說并不屬于憤青范疇。
美國是憤青另一主要的攻擊對象,但情況有點特別,因為在中美關系問題上的看法是,強大的美國是競爭對手,但對于是否需要向美國學習,不同憤青的看法是兩極化,其中少數人士認為中國大陸需要在政治、法律、經濟、科技、教育等方面向美國學習,而且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激進派人士則認為中國根本不需要向美國學習。溫和人士(幾乎不算憤青)認為中美會在和平發展中形成制衡的局面,分別有自己的勢力范圍,相互之間既有合作也有競爭。激進派人士仍然認為中美之間會引發戰爭(很有可能導火索是臺灣問題),極端者甚至希望將來使用極端方法打敗美國(如超限戰)。
憤青對美國的態度,主要是非常厭惡美國的“世界警察”角色,堅決反對轟炸科索沃、阿富汗戰爭、美伊戰爭等,認為美國才是世界恐怖之源。更多人認為美國的民主和自由是虛偽的。憤青們對美國人和文化也有批評,而且反感程度與對日本的不相上下。
在臺灣問題上,憤青認為“一個中國”就是指中華人民共和國,實際擁有臺澎金馬主權的中華民國或是臺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部分(換言之對他們來說,中華民國這個政治實體是不存在的),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阻擋臺灣獨立的趨勢。溫和派認為應該和平統一,武力是最后手段;而少數激進派更加重視武力,主張“武力統一”,甚至表示希望看到中共使用核武器轟炸臺灣。
激進的憤青對臺灣民眾的評價也是負面的,包括政治、文化、經濟、和日本的關系等皆加以批評。事實上憤青對于中華民國的歷史、臺灣史、臺灣的政治經濟現狀幾乎沒有暸解,大部分信息來自于中共的宣傳,依賴于中共的立場,或者來自在線謠言。甚至一些憤青從網絡、媒體、以及其島內親友獲得了臺灣真實的信息,也并不改變本身的立場。因此,多數曾有與中國大陸青年接觸經驗的臺灣人士認為,中國大陸的憤青往往是偏激而對臺灣充滿敵意的。
臺灣上網青年對中國大陸憤青也不存在好感,在網絡上發生筆戰等沖突情況時有所聞。導致臺灣新世代以為大陸青年都是“憤青”。但臺灣日常生活并未有“憤青”一詞。部分激進偏右親日人士會以貶低性的詞匯稱呼,盡管他們也被部分大陸人士稱為臺灣憤青。
韓國是憤青近期另一攻擊對象,但這類憤青為數不多,而且情況有點特別,因為這些憤青攻擊韓國與政治問題無關,而是跟‘韓流’——即韓國的電視劇和音樂等流行文化產物大舉進入中國和其他亞洲地區有關。對于是否需要在發展流行文化方面向韓國學習,不同憤青的看法是兩極化,其中溫和人士認為中國大陸需要在電視劇和音樂制作手法以及藝人管理等方面向韓國學習,又或者相互合作,而且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激進派人士則認為中國根本不需要向韓國學習,極端者甚至希望中國政府采用極端方法限制或禁止韓國及其他外國的文化產物(電視節目和音樂)進入中國,或反方向地向這些地區的廣播進行干擾,以至用武力攻打韓國,更認為各國流行文化的發展(即在中國大陸無法取代美國和日本領導全球流行文化發展的情況下)可能就是將來引發軍事戰爭的導火線。
他們通常以魯迅等新文化運動時期的人物作為楷模,甚至有人認為魯迅就是中國最早的憤青。很多人認為魯迅如果活在今日,也會對政府進行鞭撻,但其中一些人對今日批評政府的人卻并不寬容。事實上魯迅的思想與中國大陸的憤青差異很大:魯迅的思維理性實在,也根本與民族主義無關。
憤青對美、日、臺三地的負面態度不僅針對其政府與軍隊,在很多情況下也針對三地的經濟、人種與文化。很多人對日、美、臺三地的民族有文化、種族歧視的情緒(有時亦對韓國產生這種歧視),在經濟方面呼吁全面“抵制日貨”(有時包括美貨、臺貨)等。
在對待國內同胞的態度上,他們對身邊的人宣傳不要購買外國貨,主要針對的是日本貨,少數情況包括美國貨。對哈日族、有時也對哈韓族十分厭惡,激進人士用“漢奸”、“特務”等詞匯描繪喜愛西方事物、贊同中國對美日保持冷靜的中國人。值得注意的是,抵制日貨的人有很多也并非憤青,而是確乎對日本的右翼勢力表示不滿。
憤青是一種時代產物,也是很復雜的社會現象。被稱為“憤青”的人士有時并不認為自己是憤青,而認為認識與自己不同、稱自己為憤青的人,想法才有問題,是懦弱者、既得利益者或缺乏民族意識。因此憤青現象的內涵、走勢仍值得長期研究觀察。
音樂,音樂能讓人內心寧靜,寧靜,寧靜可以致遠,致遠就是滅亡,滅亡便能永生……
至少,我有自己的生活,還可以吃口飯,還可以有個地方睡覺,哈哈,我是上進的中國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