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日,我接到以前我去過的一個民工子弟學校校長打來的電話,他的學生家長在深夜下班回家的路上被歹徒襲擊了。那是一個安徽來的一家子,被打傷的是一個母親。當時,她被歹徒用磚頭敲得全身是血,需要去醫院治療,卻沒有錢醫治。
過了一個星期,昨天下午,她的丈夫給我打來電話,說他的妻子被公司辭退了。她在一個水療中心做保潔,做了6個月,沒有簽定任何合同,沒有任何關于她的工作的單據在她手上。我清楚,她是那樣的弱勢,幾乎沒有力量去為自己多爭取什么。她在下班途中被襲擊了,沒錢好好治療,花了兩百多元買簡單的藥,也拿不到用人單位的補償,更讓人氣憤的是,因為這個事情,用人單位以“她被打傷,無法正常工作,他們的保潔需要繼續”為理由,將她辭退了。
他們想討一個說法,一個公道。他們有兩個正在打工子弟學校上學的孩子,一家四口擠在不到10平方米的平房里,如今,他們唯一的經濟來源也失去了。
他說的事情我其實能夠想到,這樣的事情很普遍,可他那樣問我,能不能過去一趟——他希望我能夠為他的妻子討個說法,一個公道,而我知道,我所能夠發出的力量或許太小了;但我還是去了,我相信,即使我出現在他們面前,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安慰。
這樣的事情有多少?我們沒有辦法去統計。他告訴我,在他們附近的一條小河,時常會遇到不明的尸體——那多是被殘害的外來打工人員,他們到底有什么東西可以被歹徒搶劫的?他們的生活得不到保障,可他們還是執意留在北京。
我對他們說得更多的,是讓他們繼續去找份工,這樣才好維持他們的生活;我說,另外找一份保潔的工作,不會太難。他原來在飯店干過活,后來也辭工了——他們的生活完全沒有保障。
就是這樣一個家庭,他們現在正無助、無力地留在家里,他們最大的希望,也僅僅是來自用人單位的一句安慰,一點點醫藥補償。然而,她被耽誤的工資也被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