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07月11日02:38 新京報
被商業(yè)包裝和媒體炒作捧紅的80后作家尤其需要保持這份思想注意力的清醒,以免它夭折,以免它過早地被盜賊竊取和終究毀于一旦。
一個叫郭敬明的小同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涉嫌抄作業(yè)之后,又鬧出拒為其“恩師”某雜志唱祝壽歌而遭遇一眾正義人士狂轟亂炸的新聞。與此同時,一群不知名的小孩趁勢跳出來搖旗吶喊聲稱封殺小明,堅決與他劃清界限,儼然有文革陣勢。發(fā)展到上周末,更有幾位“80后”的知名校友紛紛站起表態(tài),或嬉笑怒罵或義正詞嚴,其中一個叫韓寒的高年級同學更是冷嘲熱諷,聲稱為什么不可以落井下石,一時間熱鬧非凡。80后作家或主動或被動制造的新聞如此之多,以至于這一次的“倒郭”舉動已經快叫人分不清究竟多少是幸災樂禍乃至趁機爭奪一把地位,又有多少是真正冷靜的自我反思。
“出名要趁早”———不知道張愛玲這句有力的名言在多大程度上對80后作家群起了作用,這些年輕人追逐名利的渴望似乎超越了任何時代同齡人的熱忱。我們可以寬容對待年輕人的張狂和虛榮。這本就是近于虛妄的時代。精神彷徨,浮躁不安——客觀地說,他們就是這種環(huán)境的產物。
但是,時代和環(huán)境也不能成為所有行為的開脫借口。
諸如明知不對而不改悔,甚至振振有辭地為自己荒唐的觀點和行為吶喊辯護,這就屬于那種自知丑陋卻偏要跳出來嚇人的精神。相當一部分80后作家似乎在以魯迅和王小波式的特立獨行競相標榜。
所不同的,魯迅們號召的是痛打落水狗,而這些人引以為豪的,是痛打落水“人”。在他們眼里,大家只是互相利用,只要不被世人遺忘。當然,這并不是所有80后作家的特點,但由于其中很有那么一些人總在折騰事情,所以最終他們就難以避免地被整體扣上了很多惡名。
應該說,80后作家群對社會認同感充滿強烈的期待,但是現(xiàn)實中他們偏偏又沒能得到完全的認可,特別是主流文學界、正統(tǒng)的“文學圈”總是將他們有意無意地輕視乃至忽略。于是他們的“炒作”永無休止。他們一方面是商業(yè)運作的工具和產品,一方面又主觀上沉湎于此,在名與利的虛妄中急速奔馳,考慮得更多的是實現(xiàn)自我的結果,而不是途徑和手段。正如他們中相對清醒的一個,那個叫張悅然的女孩所說,“因為我們即將會為缺失公義、正義、榮譽、良知、廉恥而窒息”。
嚴重了些,理卻不偏。時代是有責任的,但是人們自身的清醒才更顯必要。我們的時代缺乏一些清醒劑,因為這是個商業(yè)化浪潮席卷社會的時代,是大眾傳播無所不在的時代,而媒介提供給我們的信息像是“一片滋味鮮美的肉,破門而入的竊賊用它來渙散思想看門狗的注意力”(美。麥克盧漢)。被商業(yè)包裝和媒體炒作捧紅的80后作家尤其需要保持這份思想注意力的清醒,以免它夭折,以免它過早地被盜賊竊取和終究毀于一旦。
心理學家C.G.榮格的這段話值得我們借鑒:“每個羅馬人都被奴隸侍擁。奴隸與奴隸的心理泛濫于古意大利。每個羅馬人都變得內向并且不自覺地成了奴隸,因其始終生活在奴隸的氛圍中,無意識地受到奴隸心理的感染與影響,沒有人能使自己免于這種影響。”我們生活在不同于羅馬人的時代,但其中的道理異曲同工。在這個社會劇烈變革的年代,任何人的思想看門狗都蠢蠢欲動。我們應該不使它渙散,不使它沉淪,更不使它瘋狂。
□寧風子(北京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