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早報
□劉紅慶
1999年第50萬臺施坦威鋼琴巡游世界來到中國的時候,我以一家音樂雜志記者的身份前去采訪,那個我至今都記得名字的中國人施巖送了一個小小的銀質鑰匙鏈,是施坦威商標形狀。后來有不止一個鄉下來的朋友建議我將這個東西打成一個戒指。
外婆去世的時候給她的女兒們每人幾塊銀圓。其實我應該有一塊的,因為外婆病重的時候,她要塞一把銀圓給我,我沒有要,只隨便揀了一塊收起來,說做個紀念就行。后來幾經變亂,我的那一塊銀圓就再也沒有看見過。但是,弟弟知道母親有幾塊銀圓,就想要了去,也是打算打成戒指戴。我于是建議,另外買個銀質戒指,要把銀圓留下。
我聽左太北說,在河北涉縣左權將軍陵墓舊址旁,就有一個當地老漢在守護這個已經空了的將軍墓,所以這個墓一直像剛剛建成一樣,完整而安詳。有這樣忠誠的人,我們怎么忍心去傷害他的情感?我們怎么忍心再去動那里的一草一木?
麻田已經好久沒有聯系了,可不斷有人向我打聽麻田的事。我當初想表達一下的,就是不要傷害當地人的情感。有正確的思路,可以引導農民兄弟保護好麻田的山水良田,沒有更好的辦法,也絕對不要為了引進幾個錢而留下永久的遺憾。誰對麻田的感情能比麻田人自己更強烈?
只要遺產,不要文化,這是一個時代的通病,誰把話說多么重,都很少發揮療效。一個施坦威的鑰匙鏈,算不得什么,但是它是施坦威(世界最好的鋼琴品牌)的。幾塊銀圓算不得什么,但是至少是清朝的,祖上給我們的。這些東西我個人不想毀掉,盡管它們也不值錢。其實,只要我們肯靜下來想一想,檢點一下曾經的想法,未來是不是會多一點文化,少一點遺憾?
(作者系北京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