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價粽子帶來的兩種“污染”
2012年06月25日
天價禮品固然是滿足了一部分正當的送禮需求，卻也有極大的副作用，要么是作為“雅賄”的介質污染人際關系，要么是作為難以降解的垃圾污染自然環境。這兩種污染都是弊在當代禍及千秋，值得認真省察，用心治理。
端午節臨近，粽子的銷量也一路看漲。在廣州，大部分酒樓和超市都銷量翻番，有的酒店還出現了排隊購領的場面。各種豪華包裝已成常態，禮盒里搭配的禮品除了茶葉、滋補品，還有洋酒、保健食品，售價則成百上千。在北京，標價1880元、號稱“故宮督造”的粽子禮籃中，竟包括6種口味的24個粽子、五福餅1盒、茶寶1個、蓋碗1個、竹筒茶1個、古越龍山十年陳釀一套。在武漢，香格里拉酒店一款豪華粽子禮盒，售價更是高達2888元。
端午節從2008年成為法定節假日以來，與端午節緊密相關的粽子漸漸“豪華禮品化”。這一方面是為中國人濃郁的送禮文化所驅使。中國是一個人情社會，親朋故舊之間要禮尚往來，托人辦事也不能空手而去。法定節假日是一個走動頻繁的時段，送的禮不能太輕，輕則顯得沒有“誠意”；送的禮要有分量還不能有銅臭氣，銅臭氣重會有“交易”的感覺。粽子是附著于端午節上的一個文化符號，那么附著在粽子上的貴重禮品便也有了文化。在這種內在邏輯作用下，粽子成了送禮的筐，什么都能往里裝，由此身價倍增。
另一方面，商家對高額利潤的追逐，也在推動粽子價格的不斷上揚。如果只是傳統的糯米加紅棗粽子，粽子所能產出的利潤有限。而一旦以粽子的名義搭售其他高價商品，“粽子”便能一本萬利。于是，以粽子為名的禮包中，黃酒放進去了，洋酒也放進去了；五福餅放進去了，明前茶也放進去了；XO醬放進去了，鮑魚、松茸也放進去了。再過幾年，粽子只怕會跟早幾年出道的“天價月餅”一樣，禮盒里不是放進去一套商品房的使用權，就是放進去一輛豪車的所有權。
看上去，月餅天價化和粽子豪華化都是市場行為，商家和消費者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別人無從置喙。但這其實是一種似是而非的說法，天價粽子于情于理、從內到外都疑點重重。首先，天價禮品都是打著“人情往來”的旗號大行其道的，但只要做一個抽樣調查便知，這些貴重禮品只有少部分用于純粹的友情饋贈和孝道表達，而大多數都被有求于人的辦事者送給了權力大小不一的主事者。這就如同前一段媒體報道的，某些教練球員為了在國家隊謀得一席之位，以禮尚往來之名給足協官員買筆記本電腦和名牌包包。這種行為固然沒有入刑，但也決不光彩。
真正的“禮尚往來”有兩個特征：一是不以禮品貴賤作為輕重判斷的標尺，禮輕情意重是常態；二是禮品的饋贈是雙向的，不能有人只管送，有人只管收。以此兩個標準來衡量，天價粽子和天價月餅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人情往來，而是帶有明顯的討好甚至行賄性質。盡管這些重禮披上了粽子和月餅的外套，意圖附庸風雅、不著痕跡地達成目的，但“雅賄”也是賄賂，其性質不可更改。
其次，天價粽子的過度包裝也是個大問題。極盡奢華的禮盒和禮籃，通常要用到比較精貴的包裝材料，比如紙張、橡膠、玻璃、鋼鐵、塑料、木材等。過度包裝對這些資源進行一次性消費，而沒有進行回收利用，根本就是暴殄天物，資源浪費。而在禮品被拿走，禮盒被丟棄之后，包裝垃圾的處理也是問題，不管是填埋還是焚燒，都會造成環境污染。
可見，天價禮品固然是滿足了一部分正當的送禮需求，卻也有極大的副作用，要么是作為“雅賄”的介質污染人際關系，要么是作為難以降解的垃圾污染自然環境。這兩種污染都是弊在當代禍及千秋，值得認真省察，用心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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