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不讓座不只是個道德問題
2012年08月27日
這兩天有兩條事關讓座的新聞挺讓人不舒服的。一條是杭州一個小伙子沒有給抱小孩的婦女讓座，被該女士的老公連扇了5個耳光，后來有消息說這個小伙子是殘疾人，腿腳不夠靈便，但這個細節沒有得到證實；另外一條則是江城一位老人在公交車上，叫坐在“老弱病殘孕”專座上的小伙子讓座，小伙子不但不讓，還要打該老者。
關于這種事原本我以為應該是有基本共識的，但后來才發現不是這樣。第一個讓座風波當中，那個打人的丈夫肯定不對，而如果那個小伙子身有殘疾的話，讓不讓座都是應該的。后者則原本就該讓座，但很多人居然指責那位老者“倚老賣老”，認為不讓座應該，讓座是道德，不讓也沒有什么不對的。
到底在公交車上應不應該讓座？這個問題應該看座位的性質。我們都知道，公交車上有被稱為“老弱病殘孕”專座的座位，上面經常坐著看上去很健康的人。有人說，大家都是花錢坐車，為什么要給出一部分座位讓這些體力不好的人坐？我讓座是情分，不讓是本分。
這其中的道理與道德或者本分沒什么關系，而是一種規則。我們買票坐車，實際上是通過這個車票跟公交經營者發生了一次合同關系。他們要做的是按照規定停車、按照規定路線行駛、盡量安全地把您送到目的地。而您買了車票就等于是接受了公交公司的規定，其中之一就是車上的這種給“老弱病殘孕”乘客預留的位置，平時沒人的時候您是可以坐的，當有這樣的乘客上車時，這些乘客就有優先使用權。如果您坐在其他位置上，是不是站起來讓座是個道德問題，坐在這種座位上，讓座就是個規則問題。
實際上我在很多發達國家所看到的景象是這樣：車上許多人都站著，這種給特殊人群準備的位子空著，誰都不去坐。這種自覺的修為即使目前我們這兒還做不到，至少給特殊人群讓座總是應該能做到的。這并非是道德要求，而是對于規則的起碼尊重。
如果我們把這事兒拔高一些說，一個社會的文明程度要看對待殘疾人與婦女兒童的態度。人行道上有盲道，建筑物必須修建無障礙通道，不許使用童工等，都是體現了社會的價值取向。在這個時候社會權利并非是表面上平等，而是向特殊人群、弱勢群體傾斜，這部分的社會成本是必須付出的。這不是傳統意義上大一統的平等，而是一種在價值觀層面上的平等。只有擁有這樣價值觀的社會，才能在其他更多的方面照顧每個人的權利，而不至于把價值觀降低到適者生存、弱者活該的程度。
強調每個人在公交車上具有平等乘坐權利的人，恰恰忽視了這一點，把社會在價值取向上做出的照顧排除了出去，過分強調單獨個體的權利。經過這么多年，大家都有了一些權利意識是好事，但權利與義務是一體兩面，你有這種權利的同時，必然要承擔一些義務，并且在適當的時候讓渡一些權利。
當然，這并不能全怪這些認為上車后就全盤平等的人士，我們這里從小沒有這種權利與義務的教育，都只是把這種事兒歸結為道德指數的高低，從而很少有人會明白這種社會道德的來源，以及它們適用的范圍。說白了，我們缺了一堂公民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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