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實中的緬甸,同樣是一個年齡結構非常年輕的國家。“緬甸不像中國、泰國這些國家。15-25歲的年輕人,占了緬甸總人口的三分之一。”暨南大學緬甸學專家林錫星向時代周報記者介紹。
但是,在這個古老的佛國,想發現一些可以稱之為時代弄潮兒的青年領袖,并不容易。由于種種原因,緬甸年輕人在社會中的發展,并不像歐美甚至中日韓等東亞國家的青年人那樣容易嶄露頭角。
不過,這個國家的走向,毫無疑問最終將取決于這些年輕人。
“第三種力量”
西方媒體熱切地關注著這樣的狀況:仰光的街頭可以不時看到跳著HIP-HOP這種西方勁舞的青年,源自黑人音樂的快節奏舞步和古老的佛寺相映成趣;販賣盜版碟的小販叫賣著《越獄》等知名美??;晚上在某個露天廣場將會舉行一場搖滾音樂會,參加者甚眾。
這些人被稱為“第三種力量”,不同于軍政府,也不同于反對派。
2008年5月,特強氣旋風暴納爾吉斯襲擊仰光等人口稠密的城市,造成至少10萬人死亡。大量救援活動的開展帶來各種NGO,這些組織很多在緬甸的基層生根發芽,為赤貧者提供醫療、救濟;為青年人提供教育、社團服務和聚會。
這些年輕人沒有強烈的政治訴求,或者說只有隱性的政治訴求。他們以藝術和生活方式的形式存在著,他們所欣賞的音樂、舞蹈、話劇、電影、紀錄片、茶會等等,其背后折射出的是他們對外部世界的渴望。
高天龍是一位在中國留學多年的緬甸華人。在校園里的他,每日穿著緬甸傳統的“沙籠”(類似中國傣族的傳統衣著),頗引人注目。“年輕人對外國的各種流行文化很有興趣??锤鞣N電影,包括中國的、美國的、歐洲的。另外韓劇也很受歡迎。”他向時代周報記者透露。
與中國相似,緬甸也流行韓?。?br />
“韓劇在緬甸女孩子中很有人氣。不過她們只是喜歡看,沒有像中國那樣去追星。畢竟條件有限,而且傳統文化的影響力也很大,所以沒那么沉迷。”高天龍補充道。
另一位緬甸青年趙成云是暨南大學緬甸學生會的會長,他向時代周報記者透露:“緬甸的年輕人里對西方確實還是有一種追求和向往的。不過在生活方式上,緬甸的青年也有自己的特點。即使不和西方相比,緬甸大學生消遣的方式和中國比就有很大不同。在緬甸,人們的空閑時間很多,住宿一般都是在外面。早上9點才去上課,不像在中國那么繁忙,大學的文化生活也不是那么豐富,緬甸大學生很喜歡空閑時間出去喝熱奶茶,在茶房里聊天。信息的主要來源還是報紙,互聯網在很多地區還不是很發達。”
“如果和中國青年人中非常流行的玩游戲、上網等習慣相比,緬甸的男孩子玩游戲的比較多,城市里的孩子也會多一點。城市外的孩子基本上聽都沒聽過網絡游戲之類的東西。”高天龍也稱。
西方化的各種生活方式需要建立在物質基礎上,要想把音樂會、街舞、識字文化班這些東西擴大到更多的領域,需要緬甸社會的進一步開放和經濟的振興。
留學海外VS緬甸情結
在文化傳播這個方面,除了NGO,留學生肯定可以扮演更積極的角色。“渴望留學國外”,這是很多緬甸青年的共同心聲。
和我們印象中的貧窮落后不同,根據聯合國發展項目的數據,2009年,緬甸人識字人口比例高達90%。這個數據遠遠領先于大部分亞洲國家,在發展中國家中僅落后于中國、泰國、印度尼西亞和越南。
但是在留學這個問題上,緬甸青年人又因為其復雜的民族構成,呈現出一種別樣的分化。
按照緬甸自己的劃分方式,緬甸有135個民族。不過討論緬甸問題時,往往會區別為華人、緬甸人和印度人三個系統。
無論是高天龍還是趙成云,都是緬甸華人。事實上,要在中國尋找到緬甸族或者印度族的緬甸留學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高天龍一直向記者強調:“出國留學方面,英國、澳大利亞、加拿大以及新加坡等等都是熱門的目的地。學習外語方面,還是以英語為主,第二就是漢語,不但華人青年如此,印度、緬甸族的年輕人學習漢語的熱情也很高。學習馬來語的也不少,去馬來西亞留學的人也很多。”
“但是具體到族群的選擇偏向,很多華人青年就會選擇中國,也包括新加坡和中國臺灣等華人社會。但是緬甸族和印度族更喜歡去歐美日。”高天龍說。
趙成云也表示,華人比較務實,總是希望往更好的地方發展,比如在鎮里長大的,就想到市里讀書;如果在市里,就想送到國外。如果有條件在當地定居,就會在國外定居。“而緬甸族、印度族較為保守。緬甸族的子弟,如果有條件會選擇高中以后出去留學,然后回緬甸發展,他們鄉土觀念比較重。”
即使現在的緬甸變得對國際更加開放,但是戀鄉和對傳統文化的難以割舍,是趙成云等人多次提到的現象。
“其實緬甸年輕人出國以后很不習慣外國的生活,緬甸生活比較悠閑。他們出國以后碰到激烈的競爭很不習慣。所以《回鄉之路》這首歌在他們中間非常流行。”林錫星談道。
即使在今天,這個國家依然有90%的人口信仰佛教,傳統的力量依舊發揮著極大的作用。
趙成云透露:“緬甸的學校對風紀要求比較嚴格,要穿緬甸傳統服裝(沙籠)。人們對傳統文化仍然十分敬重,一到寺廟里都會恭恭敬敬。各種規矩,比如進寺廟要脫鞋凈足等等都會被嚴格遵守。”絕大多數緬甸人嚴守佛教的修行戒律,早上起來拜佛念經,晚上入睡之前亦是如此。
林錫星分析相關的原因:“以前緬甸人的英語水平很高。不過奈溫掌權以后,搞緬甸化運動,所以導致現在緬甸人的英語水平下降得厲害,落后于東南亞和南亞其他前歐洲殖民地,華人的華語水平也退化得厲害。也因為這樣,傳統文化繼承得不錯,你會發現緬甸是一個民族特色非常鮮明的社會,在席卷世界的全球化浪潮中,那里并沒有完全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