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二○一○麥格賽賽獎獲獎人霍岱珊 中國環境報記者 陳金陵 2010年8月31日,霍岱珊站到了菲律賓"麥格賽賽獎"的頒獎舞臺上。 “麥格賽賽獎”在頒獎詞中這樣描述他:“霍岱珊是‘淮河衛士’發起人。盡管有著強大阻力,他仍然堅持努力著,以保護中國的主要河流之一--淮河以及沿岸的眾多社區。霍岱珊的無私努力得以讓政府部門以及一些跟淮河污染有關聯的企業,共同采取措施,減輕污染。” 霍岱珊的應答則是:“這份榮譽不僅屬于我,也屬于淮河兩岸的父老鄉親,因為他們在公眾參與的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我們所做的努力還沒有完全達到預期的目標,淮河污染治理還處于實施過程當中,因此我們還需要進一步努力。” (一) 霍岱珊出鏡,霍岱珊選擇把自己公開,霍岱珊使自己“裸露”。做完節目的一天,他被一伙人暴揍了一頓。他渾身酸痛躺在地上,為了怕家里人知道,他竟然在親戚家住了一個星期。 淮河邊上有一雙環保眼睛,緊盯著淮河源頭到下游洪澤湖800公里長的淮河沿岸,時刻關注著沿河水環境的各種變化。人們親切地稱之為“淮河衛士”。 “淮河衛士”是人們對河南沈丘縣“淮河水系生態環境科學研究中心”創辦人霍岱珊以及他帶領隊伍的尊稱。他和廣大志愿者默默地堅守在淮河兩岸,這一堅守就是十幾年。 媒體這樣介紹霍岱珊:他曾是某些排污企業眼里的“眼中釘”,也曾是個別地方官員眼中的“麻煩戶”,他建立了淮河流域第一家民間環保組織,直擊淮河污染根源,傾力參與淮河治理,他用鏡頭見證了淮河10年治污之路,被環保部門稱作“淮河上的一雙環保眼”。 這位駐守在淮河邊的普通人在2007年一年內連續獲得3個榮譽稱號,分別是“綠色中國年度人物”、“十大法制人物”,以及中國生態小康論壇評選出的“年度十大人物”。2010年,他又獲得菲律賓政府頒發的“麥格賽賽獎”。 霍岱珊自己卻說,每一次獲獎,并沒有感覺心情特別愉快。有人問我說,你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我說沒有,我只能感覺到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因為,倘若環境是我們所想象的那種美好,就不會有這些獎項了。 他原來是一名攝影記者,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從鏡頭里看見被污染的河水上泛著大面積的白色泡沫,離河老遠就能聞到刺鼻的臭味;當他的鏡頭再次拍下戴著口罩上課的孩子們那一雙雙無助的大眼睛時,他再也坐不住了。他辭去公職,背起相機走在淮河兩岸,他用相機記錄了許多企業偷排污水的證據以及老百姓被污染折磨的種種酸楚。是的,有的地方污染太嚴重了,他甚至要帶上防毒面具才能走近河邊拍照。 拍下戴著口罩上課的孩子們這張照片,取了個辛酸的題目叫《花朵抗拒污染》。其實應該換個名字,叫“花朵無法抗拒污染”。這張照片后來得了獎,這里的水污染才終于引起人們的重視。河南省一位副省長微服到這個離河邊100米的學校視察,指示給這個村子打口深井,讓孩子們和老鄉喝上一口干凈水。看著自己呼吁的結果能夠引起領導的重視,讓他們也關注GDP以外的水環境,能讓當地老百姓“換種活法”,霍岱珊更有動力了。 有件事對他刺激很大,一個與霍岱珊從小一起上學的朋友患了癌癥,醫生懷疑是飲用了污染的水所致。霍岱珊去看他。他拉著霍岱珊說,你是咱們本鄉本土的記者,你要為父老鄉親說話,你有這個能力。淮河水污染這么嚴重,你不說這個話,誰替我們說話?當著他的面,霍岱珊點頭答應了。不久,這位伙伴去世了,霍岱珊暗下決心,答應的事就一定要去做。 霍岱珊自稱“一線NGO”,人們覺得奇怪、新鮮。他解釋說,我們總是在淮河岸邊行走,我們離排污口最近,水污染發生后,我們可以第一時間和偷排企業面對面。 幾年前一個“六·五世界環境日”之際,中央電視臺在淮河沿岸拍攝一個調查節目,請拍了很多水污染照片的霍岱珊出鏡,讓他給鏡頭前的人們講講排污企業的骯臟嘴臉。 霍岱珊出鏡了,霍岱珊把自己公開,霍岱珊使自己“裸露”。 做完節目不久的一天,他又到河邊檢查各個排污口,拍了幾張企業偷排污水的照片。那天走得太遠拍得太多,等他想起來要回家時,天已經大黑了。他騎車摸黑往家趕,周圍沒什么行人,靜得有些可怕。正騎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后邊跟了一輛摩托車,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走人家也走,他停人家也停。霍岱珊警覺起來,使勁蹬車,快,快,趕到前面村子里就安全了。突然摩托車從后面超過來,一橫,把他別下自行車,緊接著路口前面躥出一輛小轎車,下來幾個人,二話不說上來就打。 霍岱珊大聲喝問:“你們干嘛打人?”那伙人說:“為什么打人你自己心里知道。告訴你,不該管的少管。”說罷,拳頭又掄過來,打得霍岱珊腦子一片空白,眼睛上也挨了一拳,什么都看不清,趴在地上起不來,相機也被砸了。 打手們終于走了,霍岱珊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許久許久,他清醒了,渾身疼痛,眼睛痛得厲害。他想,不能回家,不能讓家人看見自己被打的慘象。家人心疼自己事小,要是他們不再讓自己做環保了,不再讓他出頭露面和污染企業做斗爭了,那事情就大了。之前,家人已經多次接到匿名電話,都是威脅不讓霍岱珊“管閑事”的警告。這個樣子回家,家人肯定是受不了的。 他強忍著渾身疼痛站起來,扶著自行車慢慢踱到一個親戚家,偷偷養了一個星期的傷,眼睛雖然消了腫卻還有青淤,他買了副墨鏡戴上,這才敢回家。 愛人問他,他只是說騎車不小心摔了一跤。后來,愛人還是知道了實情,和他吵架,心疼地下了最后通牒,不許他到處拍照、不許他再管閑事了。這些年來愛人擔驚受怕,真難為她了。為了一門心思搞環保,霍岱珊辭了職,沒有固定收入,家里的積蓄也快用光了,現在又挨了打,人身安全都沒保障了,難怪愛人著急啊。 按照計劃,第二天霍岱珊要去另一處排污口檢查。早上他起得很早,不敢讓愛人知道,偷偷地溜出了門。他騎了十幾里路想下來休息一下,回頭一看,愛人騎著車遠遠地跟在后頭,霍岱珊的心一下子熱了。 說到這兒,霍岱珊聲音有些哽咽:“淮河邊有兩雙眼睛——我和志愿者的眼睛盯著淮河水質,可還有一雙眼睛緊看著我們,不讓我們進村,不讓拍照,不讓說水污染導致了‘癌癥村’。稍有不慎,不光挨罵挨打,說不定什么時候會剝奪我們監視淮河水污染的權利。” 我忍不住問他,你后悔過嗎?十幾年就這么在淮河邊走著拍著思著寫著,辭職沒收入,做為國為民保護環境的好事還挨打,不悔嗎? 他老老實實說,不是沒后悔過,可是淮河兩岸老百姓都看著,我是“一線NGO”,沒法回避啊,我得做下去。有時候遇到違法企業對我們圍追堵截,年輕志愿者要去和他們拼命,我只能阻止他們,做環保還是要有理性、講道理,用合法的手段制止企業的違法行為。硬拼只能是雞蛋碰石頭,僅僅成了英雄,不行啊。 我隨口說出,當英雄有什么不好。話音剛落我就后悔了。英雄背后掩藏的種種辛酸苦痛,我并不了解。 霍岱珊稍稍頓了一下說:“環保人不能讓自己當英雄,個人作用太小,不是什么事都能一個人做成的,要號召老百姓參加,靠組織、團體、志愿者,才能真正保護好淮河。” 提起老百姓,他有說不完的話。前幾年最困難時,資金緊張,工作受到影響,他有點沮喪。有的老百姓從大老遠的地方來給他送自家種的蔬菜,霍岱珊非常感動,收下菜給老鄉買回程的票。后來老鄉們怕給他添麻煩,再送菜不進門了,直接放到他家門口,扭身就走。看見菜,找不到人,再硬的漢子,心也濕了。 (二) 霍岱珊總是一遍遍告訴他人,我們不靠個人,不單靠民間環保組織,要靠老百姓,靠公眾參與。我們工作的出發點之一,就是爭取公眾參與的最大化。 霍岱珊始終認為,要充分發揮公眾的力量,要靠公眾參與來保護環境。 過去,他們對淮河水環境的檢查,常常是“游擊戰”,哪里出現嚴重污染,霍岱珊和志愿者們就沖向哪里。一個大型企業有8個排污口,分布較遠,以前經常輪流偷偷超標排放污水。霍岱珊他們發現一處,企業就轉移到另外一個排污口。偷排企業和環保NGO玩起“老鼠戲貓”的游戲,霍岱珊和志愿者“游擊式”地跟蹤拍照抓“現行”,他們往往疲憊不堪,也無法及時發現問題。 要想徹底解決問題,必須提高監控水平。霍岱珊想到,最關心淮河水質狀況的是當地老百姓,這是他們切身利益所在。“癌癥村”的出現,讓當地老百姓對身邊的淮河水污染深惡痛絕。當地公眾才是監控水污染的第一線哨兵,才是最廣泛的環保志愿者。 在淮河沿岸的很多村子里,霍岱珊帶領老百姓建立起了環保小組。這些保護家鄉環境的第一線哨兵,能夠及時發現身邊河流出現的“污染團”,并及時向有關部門報告。霍岱珊和他創辦的民間環保組織還培訓了當地老百姓,讓他們知道如何取水樣、得到第一手水污染資料,并把水樣交到當地環保監測部門。 從淮河源頭的桐柏山區到下游的洪澤湖畔,霍岱珊他們建立了8個水質監控站,當地許多志愿者紛紛加入“監控大軍”。一個監控工作站負責一段水域,大家分頭把守,分段管理,保衛自己的家園。 2008年奧運前夕是環保監控最緊張之時,監控站及時發現淮河支流沙潁河出現污染,他們和志愿者快速行動,一直跟蹤“污染團”,并及時向“淮河水利管理委員會”報告,“淮委”十幾分鐘就驅車趕往現場,及時處理,終于使“污染團”沒能進入干流。同時,“淮河衛士”通過監控工作站一段段向下游“報警”,請下游各地采取應急措施,貯備淡水,轉移網箱養殖,避免更大損失。媒體依據他們的“警示”,及時發布消息,提請公眾注意。由于各方面應急措施及時到位,沒有造成大面積水污染。下游阜陽監控工作站發來好消息,進入主干流的水質基本達標,已經沒有大的威脅。 霍岱珊告訴記者,我們要講兩句話,第一句是向政府說實話,報告實情,信息要準確,不能有假。第二句是為老百姓說公道話,保護他們的利益。 淮河源頭桐柏山區曾發生大面積的公益林被濫采盜伐,直接威脅到淮河上游生態環境安全。那里種植食用菌、礦山坑道頂柱、小炭窯燒炭,都打起淮河公益林的主意。甚至城里的開發商也貪婪地盯著山里的古樹名木,“大樹下山”現象屢有發生,大樹被移植到城里,用來提升住宅小區的“環境品位”。當地政府也曾加以制止,各種沖突達20多次,嚴重影響了當地的社會穩定。政府主管部門很頭疼,媒體和公眾對政府指責質詢,弄得當地政府很被動。2009年4月,《河南日報》曾以“林之殤——桐柏縣林木盜伐調查”為題,以一個整版的篇幅披露此事。上海《新民周刊》也以“斬首淮河——淮河源大面積毀林調查”的醒目標題發出警示。 霍岱珊帶著桐柏監控工作站的志愿者深入山區調查取得第一手資料后,積極和當地政府溝通,建議召開由政府相關部門、各方人士、環保NGO參加的“對話會”。在政府和“淮河衛士”的共同努力下,召開了有縣政府、林業局、森林公安、環保NGO、林權受益人和公眾代表參加的對話會,分析形勢、找出對策。 縣里決定發起大規模的“100天綠色保衛戰”,各部門主要負責人牽頭,拿起法律武器,發動公眾,狠狠打擊了林業犯罪行為。同時,開展了桐柏山區綠色工程,在被毀山地上種樹綠化,讓淮河源頭重新披上綠裝。 當地一個叫李鵬的造林專業大戶,自家林木也遭到大面積盜伐,急得到處告狀,找人維權,但效果并不如意。眼瞅著自己辛辛苦苦種的林子被毀,心疼無奈。情急之下他對當地政府極為不滿,甚至想通過媒體曝光和其他渠道發泄怨憤。縣里的綠色工程啟動后,眼看著盜伐現象逐漸減少,重新綠化的山林又給他帶來新的希望。李鵬找到霍岱珊,要求做一名環保志愿者,后來成為“淮河衛士”桐柏監控工作站的站長,挺身站在保護淮河源頭生態環境的第一線。 淮河兩岸遍布“淮河衛士”的腳印,有霍岱珊的,更有無數村民志愿者的。他和他的隊伍,甚至得到“特殊的權利”。在對淮河水質日常監督中,一旦發現重大污染問題,霍岱珊他們可以在第一時間直接上報到環境保護部的環境監察局,把淮河水污染情況“通天”報告。環監局接到報告后會指示當地環保局派監測人員“出現場”,及時徹查處理。從桐柏山到洪澤湖800多公里淮河水質的任何變化,可以馬上“鏈接”到北京,到國家最高環保部門。這樣的“特權”,這樣的“殊榮”,恐怕只有霍岱珊他們才能“享受”。 (三) 誰也沒想到,一邊是披露水污染危害的NGO組織“淮河衛士”,另一邊是連續多年超標排放的“河南蓮花味精有限公司”,兩個博弈多年的監督者和被監督者竟然坐到了一起,共同講述一個話題——蓮花模式。 2010年3月的一天,北京“綠家園”聯合中國青年報“綠島”舉辦的“綠色記者沙龍”(簡稱記者沙龍),在中國青年報記者之家10層會議室舉行。這一期“記者沙龍”的主題之一,便是“淮河衛士”霍岱珊和他們創建的“蓮花模式”。 當天的主講人是霍岱珊和全國最大的味精企業河南蓮花味精有限公司環保部部長高立棟。監督者和被監督者坐到一起,共同講述一個話題——蓮花模式。 在環保領域,“淮河衛士”和“河南蓮花味精有限公司”都有著很高的知名度。這種知名度來源于雙方對淮河水環境正反兩方面的不同“貢獻”,一方披露水污染危害,一方連續多年超標排放。博弈難免,博弈很難,雙方“敵對”劍拔弩張,僵持了好多年。 當年河南蓮花味精廠曾以“一個企業污染一條淮河”出名,曾以每天超標排放12萬噸污水的記錄,被當時的國家環保總局罰款1200萬元。后來日本資方曾表態,寧可撤資也不愿意再投入整改資金。2005年,日資撤離。像“蓮花味精”這樣的污染大戶,在整改味精生產企業時有很多,味精生產帶來的嚴重水污染,曾經成了整個行業乃至政府主管部門最頭疼的事。 “蓮花味精”這次因日資撤離面臨的企業大洗牌,給了這個污染大戶新的整改契機。新的領導層很快認識到,企業大規模整改的同時,需要環保NGO、需要公眾的監督。 新形勢新變化,使原本“勢不兩立”的污染企業和“淮河衛士”坐在一起,雙方就許多深層次的環保問題進行了多次對話,就環保NGO和企業的環境利益一致性達成共識。“蓮花味精”覺得接受公眾監督是履行企業的環境職責;“淮河衛士”也當仁不讓地承擔起監督企業環境行為的責任,公開驗證企業的綠色誠信度。雙方共同創建了企業和環保NGO共同贏得環境效益的“蓮花模式”。 這次“綠色記者沙龍”上,“蓮花味精”環保部高立棟部長說,一個民間環保組織能跟一個污染企業坐到一起本身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我們做到了,并且做得比大家想象的還要好。“綠色記者沙龍”有一句話“我把眼睛睜大,看看我們的家園”,我們公司就是要把自己的眼睛放大,來接受環保NGO、接受廣大公眾對我們的關注。 霍岱珊則說,今天我和蓮花味精廠環保部的部長高立棟同時講這個話題非常不易,多年來我們因為水環境污染問題成了“對頭”,多年博弈,多年爭執,基本沒什么效果。現在我們坐在一起對話,找到相互間為了環境安全的利益共同點,達到了一種合作的共贏,我們叫它“蓮花模式”。 他們倆共同解釋:所謂“蓮花模式”,就是公眾監督,就是信息公開。企業的環境質量、排放的污染物通過治理之后是什么狀態,達標排放的具體情況,都屬于“蓮花味精”要公開的信息,這些信息都是老百姓、政府主管部門、民間環保組織應該知道的信息。所有動態變化的情況以信息公開的形式列在“環保信息公示牌”上,擺在蓮花味精廠大門口。這個公示牌就是企業和民間環保組織和廣大老百姓對話的平臺,用數字說話,讓老百姓放心,企業心里也亮堂,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在做到達標排放之后,繼續進行深度治理——把污水資源化,從中提取氨基酸有機肥,從而實現循環經濟。通過治理讓“污水變清水”,再用于生產,僅此一項每年從中得到的純利是2200萬元,既能收回投資環境治理的資本,還有盈利,皆大歡喜。 “蓮花模式”說到底,就是讓公眾的深度參與促進企業的深度治理結合,最終實現經濟發展和環境質量的改善,這是企業和民間環保組織創造的共贏局面。 “蓮花模式”的成功,使國內對味精生產這個重污染行業有了全新的認識,污染嚴重的行業也能解決好他們對環境的污染問題。“淮河衛士”和企業共同創造的“蓮花模式”,讓人們看到新的希望。有關部門高度重視,決定在“蓮花模式”的基礎上,重新制定新的行業標準。 這回,霍岱珊真的笑了。 采訪札記 “不死的霍”是不倒的精神 陳金陵 霍岱珊獲得2010年菲律賓頒發的“麥格賽賽獎”后,在夏季美麗的日子訪問了美麗的馬尼拉灣。菲律賓人很熱情,對他們尊重的人喜歡用“昵稱”。霍岱珊沒有昵稱。麥格賽賽基金會總裁卡芒西塔·阿貝拉女士親自給他起了個昵稱“不死的霍”。眾人一致稱贊,霍岱珊欣然接受。 得到“不死的霍”昵稱的剎那,霍岱珊必定感慨萬千。“不死的霍”中文直解,當是歷經坎坷沖破險阻之后,仍然如一朵浪花般挺立淮河之中,挺立在自己熱愛的民間環保事業最前沿。 十幾年前淮河兩岸一名普通的記者,偶然拍到一張淮河被污染的照片,霍岱珊驚呆了。那一刻,一名媒體人升華為憂國憂民憂生態環境的斗士,變身為一名環保志愿者。從此,他手中的相機便對準淮河,和那里的淮河兒女結下了更淳厚的情緣。 他拍到污濁空氣中不得不帶著口罩上課的孩子;他帶著防毒面具走近被污染的淮河,拍下哭泣的河水;他拍下桐柏山區淮河源頭被盜伐山林后的狀況;他也拍下無數志愿者在淮河800公里沿線默默監控水環境的行為。為了這一切,他曾被污染肇事者毆打;曾在上級領導來檢查前,有人怕他告狀而被限制人身自由;也曾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被人們誤解。曾經的那些,豈是“坎坷”、“艱辛”這般詞語能夠形容得了的。 霍岱珊選擇做民間環保,堅持至今十幾年,自有其過人之處,精神不倒,信念不渝,行為不失,終成就“不死的霍”。 “不死的霍”說,淮河邊不能只有他一雙環保眼睛,他把兩個兒子也拉進自己的小隊,把淮河800公里沿岸許多志愿者都拉了進來,成立8個民間自然環境監控站,把一雙雙環保眼睛組織起來,壯大成一支令人敬仰的志愿者大軍。霍岱珊和他周圍的環保志愿者,以及他們投身的民間環保事業,的確是“不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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