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賣房借錢救治出車禍父親
2012年7月17日
經(jīng)歷磨難，陳永華覺得與父母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最幸福的。
他叫陳永華，是廣州市皮膚病防治所的一名工作人員。18歲之后，他在父母身邊的時間加起來不到兩年。但在父親遭遇車禍重傷命懸一線時，他不離不棄，守候在病床前。110天里，他輾轉(zhuǎn)送父親到泰州、南京、廣州三地七家醫(yī)院治療，為抓住那“20%”的活命希望，賣房、借錢……不惜代價為父親治療，終于從死神手中搶回了父親。
在這110天與父親朝夕相處的日子里，陳永華用心體會，點滴真情匯聚成15萬字的日記，詮釋著父愛與親情的分量。“孝心不能等，”他說，與父母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最幸福的日子。
陳永華說，2010年4月23日早晨，他正準備出門上班，突然接到了母親的電話：“永華！你爸出車禍了！”原來父親凌晨騎電動車出門被一輛無牌汽車撞倒在地，當場昏迷，被送進泰州普濟醫(yī)院搶救，生死未卜。
“我要一個活的爸爸”
聽到消息如遭五雷轟頂?shù)年愑廊A，給妻子留了張便條，就匆忙趕往機場。路上邊向單位請假，又不停給弟弟發(fā)短信：“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搶救爸爸的生命。我要一個活的爸爸。”奔到醫(yī)院，在重癥監(jiān)護室他見到了不省人事的父親。老人傷勢非常嚴重：肋骨斷了4根，脾臟出血被切除，肺和大腦都有不同程度挫傷，腿部和腳部有六處骨折，鼻骨也斷了，多處外傷引發(fā)了急性腎衰竭。
昏迷三天后，陳父能微微睜開眼說話，但急性腎衰竭需要做血透，普濟醫(yī)院沒有血透機。陳永華只能將父親轉(zhuǎn)去泰州市人民醫(yī)院重癥監(jiān)護室。一個星期內(nèi)，病危通知書就下了四次。 “當時真是心急如焚。”陳永華說，做血透好幾天可父親尿量依然很少，醫(yī)生說“這是腎衰竭沒有好轉(zhuǎn)的跡象，八成是活不過來了”。這讓剛抓住一絲希望的他，立馬又陷入了絕望和恐懼。
“在重癥監(jiān)護室外，我一直在祈禱老天給我盡孝的機會。”陳永華說，之前總是覺得來日方長，搞好工作和事業(yè)，以后有的是盡孝的機會。
ICU走廊睡了13天
陳永華稱，為守候在父親身邊，他在泰州市人民醫(yī)院重癥監(jiān)護室外的走廊里睡了13天，白天就胡亂吃些家人送來的飯菜，夜里鋪上幾張報紙席地而眠。不論是白天還是深夜，只要醫(yī)生叫一聲“27床陳福扣家屬”，陳永華說自己就像戰(zhàn)士聽到?jīng)_鋒號一般一躍而起，為的是能在第一時間為父親做點事。
點點滴滴匯成15萬字
那些日子里，陳永華幾乎時刻盯著顯示父親生命體征的監(jiān)護儀屏幕，“盯得眼睛都疼了、腫了”。晚上，他便就著走廊昏黃的燈光記錄下治療狀況，分析爸爸的病情，做了什么手術(shù)，尿量有多少，用了什么藥以及自己的心情一點點地記在日記里。這樣的日記到父親出院時竟寫了15萬字。
一邊詳盡地記錄、分析治療情況，一邊向廣州的醫(yī)生朋友咨詢，不久陳永華打算把父親轉(zhuǎn)院到南京。此時，有朋友好心勸說，中途再轉(zhuǎn)到大醫(yī)院，搶救醫(yī)療費用可能需要近百萬元，這對工薪階層的陳永華而言無疑太過昂貴。彼時，離家時帶來的6萬元早已用光。盡管如此，陳永華仍然做出了轉(zhuǎn)院到南京的決定。
賣房借錢只為救父
陳永華說，轉(zhuǎn)院到南京的重癥監(jiān)護室后，陳父每天費用高達18000元。為籌錢，陳永華賣掉了單位分給他的房子，另一套仍在還月供的房子，他也通知妻子盡快抵押變現(xiàn)。同時，生平從未向任何人借過錢的他，開始打電話向所有能想到的戰(zhàn)友和朋友求救，有十幾筆款匯到了卡上。
由于南京的重癥監(jiān)護室管理嚴格，患者家屬不能住在走廊里，陳永華便和母親在醫(yī)院附近租住在每天70元的小旅館里。為省錢，陳永華常常和媽媽分吃一個盒飯，再點一份蒸餃，他一邊勸媽媽多吃點，一邊將菜里的肉片揀給她。一天晚上，陳永華決心給媽媽改善伙食，在街邊一家簡陋的小店，母子倆點了一菜一湯，兩碗米飯，共計24元。結(jié)賬時，他們要求打折，省下了2元錢。但隨后聽到服務(wù)員又小聲說了一句“鄉(xiāng)下人，真小氣”。陳永華聽后心中非常難過，但為了治父親的病，錢就是父親的命，“不得不節(jié)儉”。
在南京，陳永華說，自己的食欲隨著父親尿量多少而變化。長期臥床，父親有時心情煩悶，端去的飯不吃，藥也不喝。他只能使盡渾身解數(shù)，逗樂或“激將”父親服從醫(yī)囑。
“孝心不能等”
在醫(yī)生的精心治療及陳永華的悉心照顧下，陳父的病情一天天好轉(zhuǎn)，從重癥監(jiān)護室轉(zhuǎn)入普通病房。為了能邊工作邊照顧父親，陳永華打算把老人接到廣州醫(yī)院休養(yǎng)。由于父親不能坐火車，陳永華只能不斷地跟機場和航空公司磨嘴皮子，花8000元買了3張機票，拆掉椅子扶手，讓父親躺在飛機上抵達了廣州。
盡管照料老人異常瑣細和辛苦，但陳永華說那樣的日子“真是幸福”。2010年8月1日，陳永華的父親出院了。除了一只眼睛在車禍中失明，他基本康復。送父親回蘇北老家時，父親對陳永華說“你和弟弟花這么一大筆錢給我治，我想開了，以后不干活了，我要好好再活他10年”。陳永華則笑著說：“爸，你至少得再活20年，把本錢給我活回來啊。”父親呵呵地笑了，稱“20年就20年，好商量”。
采訪過程中，陳永華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年輕時應(yīng)多關(guān)心父母，孝心不能等待”。用他在日記里的話說，“守著父親，與死神較量的三個月，是檢驗血脈親情的過程，也是淬煉人生的過程。對于生死對于幸福，我有了全新的理解和感悟。”
“守著父親，與死神較量的三個月，是檢驗血脈親情的過程，也是淬煉人生的過程。對于生死對于幸福，我有了全新的理解和感悟。”——陳永華
抱父親進病房
“那是40歲的兒子平生第一次抱父親，父親曾用他瘦削的身軀和單薄的塑料雨衣為我遮風擋雨。現(xiàn)在，我想對爸爸說，‘兒子同樣可以依靠，兒子的雙手也同樣有力’”。
“進病房這段路并不長，我抱著父親一步步卻走得很小心、走得堅定、走得漫長。”
爸，我來喂您！
“我?guī)е蠛玫陌字啵@次我想親自喂他……我低著頭，心里既開心又難過。人生的40年里，這是我第一次喂父親呀！羊有跪乳之恩，烏鴉有反哺之義。我到現(xiàn)在才明白。我怎能不開心，我終于“反哺”了！我又怎能不難過，40年來，我現(xiàn)在才明白，才做到。我只是希望，他能多吃一口，再多吃一口。”
尿比金子貴
“父親每天的尿液量都是我們關(guān)心的頭等大事，我每天都要記錄，每天都要想著。我的心情隨著父親尿液的多少而起伏變化。父親的尿液量多了，我的情緒就隨著高漲起來；尿液量減少了，我的情緒又跟著低落下來；要是尿液量下降得厲害，我就要抓狂了。多來點吧，比金子還貴重的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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