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行乞為尿毒癥兒子籌錢
2012年10月12日
窮山溝里“金鳳凰”罹患尿毒癥
父乞討為籌錢 母暴走欲捐腎
在北京309醫院第一住院部的5樓,是醫院的透析室。中午12點多,每位剛剛從透析機下來的病人都透露著疲憊。病人們的周圍,至少會有一位家屬陪伴,攙扶著病人離開。在5樓電梯門口那個陽光被擋住的陰影處,蹲著一個身穿黑色夾克的青年,眼神堅毅、眉頭微皺。路過的病人和醫生會發現,在青年的左手手臂上,扎著兩條白色的止血帶,在黑暗的環境中,顯得有些突兀。
這個青年,就是今年25歲的侯華鋒,曾經是窮山溝溝的驕子,大學時患上“尿毒癥”,就此走上了與自己預計完全不同的道路。
父親為了給兒子籌集手術費,從山西一路乞討來到北京。對于未來,侯華鋒沒有太多的奢望,只希望能夠將自己的病治好,然后開一家自己的小公司。
寂靜的透析室
昨天(10月11日)8點40分左右,侯華鋒才躺在了血液透析機旁,開始了當天4個小時的血液透析。此前的一個多小時,侯華鋒一直在從霍營小辛莊的住處趕往醫院的路上,“從村子到公交站將近二十分鐘,之后又倒了三次公交車。”侯華鋒告訴記者,以前公交車是開進村子的,但是自從便道不進村之后,他就要走上二十多分鐘路,才能坐上公交車。“以后冬天了,估計得天不亮就起床。”
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在透析室里,基本上都是老年人,很少有像他這么年輕的血透病人,“條件稍微好點的,都已經做手術了,誰還麻煩到這里透析呢。”
此時,侯華鋒口中的手術,只代表著一種或者一個手術,就是“腎移植手術”,俗稱“換腎”。在侯華鋒看來,只有“換腎”才能真正地脫離每周三次的透析。而且他也能夠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他告訴記者,由于他現在每周要進行三次透析,每次要500多塊錢,一年下來都要十多萬。
而且,作為唯一希望的“換腎”的手術費用,要四十萬左右,是他貧窮的家庭無法承受的。
曾是窮山溝溝的驕子
侯華鋒的老家,在山西汾西縣槐樹圪垛村,屬黃土高原殘垣溝壑區,塵土飛揚,村子里的人騎摩托車進城,絕對看不出來是誰了。“我們家現在還都是用鐮刀收麥子。”
他解釋說,這也是父母不能過來照顧他的原因之一,“地里實在離不了人”,如果連地都荒了,就更沒有錢交透析的費用了。
侯華鋒說,每個月都要向醫院交上5000塊錢的押金,每當醫院開始催繳押金了,就到了家里面到處借錢的時候了。
除了家鄉的貧困,侯華鋒也會加上自己曾經的“美好”時光。2007年10月,就讀于北京八維研修學院,曾任廣告學院學生會主席、山西晉南主場部學生會會長,這些意氣風發的過往盡管已經成為了回憶。
由于侯華鋒的“意氣風發”,家中也將這位在北京讀書的兒子認定是最有出息的一個,侯華鋒的兩個哥哥僅僅讀完了初中,就匆匆步入了社會,如今二哥在縣城打工,而大哥也只能在鄉鎮上開一間摩托修理鋪過活。
“窮山溝溝里飛出了金鳳凰”,經常有鄉親這樣描述在北京上學的侯華鋒。
意外的“尿毒癥”
2009年的10月30日,他被醫院正式宣判為“尿毒癥”。
在2009年十一期間,侯華鋒當上了商家的兼職促銷員,他經常在參加完促銷活動之后不想吃飯,而且吃了飯之后就嘔吐。醫生的初步診斷則是“胃炎”,讓他好好休息休息。
在堅持了將近一個月時間后,侯華鋒決定回老家休息一下。但是,吃下的中藥幾乎原樣的又被吐了出來。最后,經過山西醫科大第二醫院確診為,慢性腎功能不全、腎性高血壓、貧血等并發癥,綜合為尿毒癥。
父親沿路乞討籌醫藥費
去年5月初,由于侯華鋒的透析漏被堵,只能動手術裝一個新的透析漏,需要插管透析一個月之后才能正常使用新漏,他打電話給家里的父親,希望父親能夠過來幫忙照顧一下。
接到消息的父親,便開始了自己從家鄉前往北京的旅程。只是,他的旅程卻花費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在他路過的城市,沿街乞討,然后才匆匆前往下一個路過的城市。
“這個事情還是我的一個表哥告訴我的。”侯華鋒說,來到北京的父親對于沿路乞討的事情只字未提,把錢交給他,然后幫忙照顧他。當知道了這個事情之后,他問父親,父親也從來沒有向他講過,這一路上是怎么過的。
對于當了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來講,面子是一輩子最重要的東西。能夠讓父親放下面子去做乞討的事情,侯華鋒告訴記者,那時家里是實在被逼得不行了。“幾乎每天都要看著別人的臉色借錢,一百兩百已經不錯了,但是誰能每次都借給你呢。”
母親鍛煉身體為兒換腎
在309醫院的透析室外,洗手間內、樓梯陰暗處,會有著這樣一些小廣告,“賣B血型腎,電話……”對于“尿毒癥”的患者而言,換腎意味著另外一次“新生”,將會徹底擺脫掉血液透析的糾纏。
“親屬腎移植”是比較常見的“換腎”手段。由于父親的血型不匹配,母親血型匹配,所以,侯華鋒的母親在得知可以親屬“換腎”之后,便決定將自己的一個腎給兒子。
禍不單行。在醫院為侯華鋒的母親做完檢查之后,發現她由于患有高血壓,長年需要服藥降壓,所以她的腎已經不適合進行腎移植。但她認為,只要將自己的高血壓治好,還是可以為兒子換腎。從那時開始,她便每天早上五六點鐘起床,跑步鍛煉,希望能夠治好高血壓。
北京昌平霍營小辛莊的一個集體公寓,盡管是叫著“公寓”的名頭,但是其實只能被稱為是宿舍。
盡管如此,侯華鋒仍然認為,這里挺好的,只是離市區稍微遠了一點。原來這里的房租只有450元,今年就漲到600元了,但是,對于他和他女朋友有著非常的吸引力。
在他不到20平方米的房間中,擺著一張今年初自己和女朋友在游故宮時的合影。他告訴記者,那次剛好自己的身體還不錯,就作為志愿者幫助殘疾老人和殘疾的兒童,到故宮去旅游。對于未來,他表示,希望自己能夠在換腎之后,最終夢想就是開一家自己的廣告公司。但眼前,身患尿毒癥的他實在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