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死異鄉之晴天霹靂
醫院催費只得離開垂危丈夫
2004年4月,易大榮在朋友的介紹下,從金堂縣積善村出發到太原,在一個叫劉建國的廣源工頭手下打工。一般情況下,劉都是從較大的工程隊手上接過一些抹灰貼墻磚的活兒。這支20多人的民工隊伍除了簡單的勞動工具外,沒有任何相關手續。事發時,劉建國從湖北包工頭劉長清手里接過了在太原尖草坪轄區私人住宅區貼墻磚的活。
2004年9月7日,易大榮在尖草坪轄區一處私宅樓工地拆除腳時,衣服被裸露在外的螺栓掛住,他頭朝下從二樓摔下,工友趕忙呼叫救護車將其送往太原市中心醫院進行搶救。
聽到丈夫出事,許忠蘭立即趕往太原,醫生診斷:易大榮下頜骨骨折、牙齒脫落、甲狀軟骨骨折、頭面部出血。此時,看到丈夫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許忠蘭真想陪伴床邊,但醫院卻不斷催要醫藥費,她只得離開丈夫回金堂四處籌錢。
四處申訴
勞動部門不予受理
沒過多久,醫院就下發了病危通知書,許忠蘭又不得不孤身一人趕到太原。在此之前,施工責任人劉建國只支付了醫院7500多元,離3萬多元的巨額醫療費用相差甚遠。她不得不向尖草坪區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遞交申訴材料,希望通過對方向劉建國討到應給的費用。然而她卻接到了對方“不予受理案件通知書”。理由是易大榮和劉建國之間屬于合伙,不存在雇傭關系,且按照有關勞動仲裁的規定,農村建房不屬于此范圍,不屬于勞動爭議。
許忠蘭并沒有放棄,孤獨地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尋找希望。然而,2004年10月17日,丈夫在出事后第40天撒手人寰。丈夫去了,一個晴天霹靂向許忠蘭襲來。
客死異鄉之辛酸求助
欠了費用醫院扣留死者尸體
眼看著易大榮一步步走向死亡,責任方卻無動于衷,憤怒之下,許忠蘭將劉建國、劉長清以及私人住宅樓主告上了法庭。所幸的是,她的遭遇在太原引起了強烈的反響,也觸動了善良市民的神經。太原尖草坪區龍宇律師事務所的兩位律師免費為許忠蘭代理了此案,而尖草坪法院也予以受理,并且免、緩了全部費用,這讓生活于冰窖之中的許忠蘭終于感受到一絲溫暖。
然而,由于無力支付在太原市的住宿、交通等生活費用,許忠蘭不得不打道回府。本想把丈夫帶回家,好讓他入土為安。但醫院以還有2.5萬多元的治療費沒有支付為由,把易大榮扣留在醫院太平間。
孤身回川
掙錢等待贖回丈夫
許忠蘭孤零零回成都,等待開庭,等待拿錢贖回丈夫的身體。為支撐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回到成都還沒有來得及舔干傷口,她就馬上在漿洗街找了份家政工作,每月的工資只有400元。但是這一等就過了將近2年。其實,法院早在2004年12月就判被告3人賠償她13萬余元,可隨后被告3人只抵押了一萬多元的物品,變賣后就只有5000多元。其他賠償現在也一直擱淺,沒有結果,隨著時間的流逝,3人也沒了蹤影。
就在許忠蘭以為看到了一絲陽光的時候,這一切的變故讓她又再一次跌進了萬丈深淵。“我何嘗不想讓他早日回家,但前提是必須要把醫藥費補上才能領人,可我現在連路費也沒有了!”為了給丈夫治病,家里值錢的東西全部都變賣了,就連當初到太原的路費都是找親戚朋友借的。
丈夫死后,家里惟一的收入來源也沒有了。大兒子正在讀高三,再有兩個月就要參加高考。如果考上大學,又需要一筆很大的開支。為了養家,他16歲的小兒子也已背井離鄉到杭州去打工了。
客死異鄉之峰回路轉
飛赴太原律師工會聯合談判
就在許忠蘭幾乎絕望的時候,4月初,他們一家的悲慘故事傳到了成都市總工會,他們立即與太原、杭州總工會取得了聯系,并專門形成了城市間的權益維護聯動。法律援助由工會與成都市法律援助中心一起提供。與相關方面做好銜接后,23日晚,成都市總工會法律部部長李永惠和司法局援助中心的律師一行2人陪同許忠蘭抵達了太原。
“首先讓死者回歸故里,這只是我們做的第一步工作。”他們首先得聯合太原總工會給醫院做工作。就在昨天,與院方關于是否放行尸體的爭論持續了3個小時。下午4時許,記者電話聯系上李永惠部長時,他說,剛剛坐下來泡了一碗方便面,這是昨天的第一頓飯。
同意放行死去近兩年回歸故里
在成都和太原有關方面的共同努力下,醫院終于放行,期間的停尸費用院方全免。而2.6萬余元的醫療費用則掛在法院執行款上。昨日下午3時,易大榮終于被送到太原當地殯儀館火化。考慮到許忠蘭的家庭狀況,在太原總工會的干涉下,殯儀館免去了許忠蘭的一切費用。
昨晚10時,許忠蘭已經在太原辦妥了一切事宜,并搭乘了返回成都的航班,客死他鄉將近2年的易大榮終于可以回家了。而相關人員還將留在太原,與當地法院執行早已經做出決議的案子。
為什么事情發生了2年才被捅破,它的背后又隱藏著什么?誰又該承擔怎樣的責任?李永惠說,一言難盡。今日,城際權益維護聯動組織將對此展開調查。在此,有關方面提醒廣大民工,一定要與聘用單位簽好合同,還要有安全意識。(記者曾小清)
來源:四川在線-天府早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