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撥款500萬元的“中華古籍保護計劃”,已由文化部制定,預計該項目將從今年5月實施。
3本書中1本待修
據統計,我國公共圖書館和博物館中共存古籍3000余萬冊,其中1000萬冊由于歷經歲月侵蝕、火燒、水浸、蟲蛀而損壞嚴重,也就是說,3本中就有1本亟待修復。以國家圖書館為例,約有150萬冊件的珍貴文獻存在不同程度破損,僅善本古籍中,輕度破損的就有13萬冊件,中度破損的26萬冊件,重度破損的12萬冊件;南京圖書館,170萬冊古籍藏書中,至少三分之一需修復。
此外,尚未破損的古籍也正在加速老化。我國目前所存古籍中,很大一部分已是二三百歲的“老齡”,正處于紙張大規模老化的時期。老化的主要原因是紙張內部的主要成分———植物纖維素發生了氧化降解和酸性水解,外在表現為紙張變黃和脆化。近期,國家圖書館對館藏善本古籍的紙張酸性進行了檢測,結果表明,PH值已從上世紀60年代的弱堿性或中性轉變為現在的酸性。照此酸化速度發展下去,100年后PH值有可能降至5.0以下,這意味著,紙張將全面脆化,保存年限超不過200年。
千萬冊古籍待修復已很可怕,更可怕的是專業人員嚴重匱乏,行業里沒有年輕血液輸入,面臨人才斷檔。據國家文化部社圖司圖書館處處長張小平介紹,我國目前從事古籍修復的專業人員只有百余人,而且多數已年過半百,35歲以下人才寥寥可數。南京博物院院長龔良說,以每人每年修復10冊古籍計算,在古籍現狀不再惡化的情況下,也得花1000年才能把已破損的古籍修完。
“修書”后繼乏人
在古籍修復人才的培養上,我國一直采用“師帶徒”的形式,培養模式缺少連貫性和穩定性。目前,高等院校還未設置“古籍修復”這一專業,全國只有少數幾個職業技術學校開設了該專業。
楊瑩是南京莫愁中專第一批古籍修復專業的學生,目前就職于南京圖書館。她告訴記者,古籍修復耗時又費力,以一天的工作時間為例,小修能修15頁,中修8頁,而大修就只有二三頁。談到就業形勢和就業待遇,她的神色十分黯淡,“我們2002年第一批畢業的同學大部分進了圖書館和博物館等對口單位,但也有一部分就業不太理想。待遇就更不用說了,誰讓我們只是技校畢業的‘修補匠’呢!”
“楊瑩們”的就業問題和待遇問題,似乎成為高等院校不愿開設古籍修復專業的理由。張小平認為,這也反映出我國圖書館普遍對古籍保護不重視的狀況——寧愿建新館或數字圖書館,也不愿把錢花在“修書”上。
2003年,文化部曾下發《關于開展培養古籍修復人才試點工作的通知》,決定在北京、上海、江蘇三省市開展培養古籍修復人才試點工作。張小平說,試點工作進展情況不甚理想,“試點工作尚且如此,想在全國大范圍培養古籍修復人才,其難度可想而知。”
同樣是文明古國的埃及,碩士、博士從事古籍修復工作已經不是什么新鮮事了。此次論壇會上,埃及開羅大學考古學院古籍修復系主任摩那博士介紹說,從1979年開始,開羅大學考古學院專門開設四年制本科的古文物修復專業,并設有碩士點和博士點。摩那說:“心靈手巧是必須的,但古籍修復不只是一門手藝活,還需要技術,更需要系統知識。”為此,該專業的學生大一、大二時必修化學、歷史、物理和生物等基礎課程,大三、大四時則參加實踐和具體的修復項目。目前,開羅大學每年招收500名古文物修復專業的學生,應考者盈門。
修古籍也需“想象力”
盡管“修書人”大大匱乏,我國古籍修復的技術仍然處在世界前列。南京博物院院長龔良在論壇上介紹了該院在古籍修復上的一些獨特技術,引起了中埃古籍修復專家們的興趣。比如“舊紙張保護技術”,將單根蠶絲織成網,覆在老化嚴重的紙張背面,用熨斗熨平,使其服帖地粘在紙上,成為“人工經絡”;“派拉綸”則頗有高科技色彩,將書本放入儀器,對書頁進行“加膜”處理,“膜”能防水、防酸堿,好像給書穿上了一件“防護衣”。會上埃及最高文物委員會總執行官納吉博士笑言:都說文物修復重在保護,不需要創新,現在看來,修復也需要一點“想象力”。
為了推進中華古籍修復,國家文化部計劃分“三步走”。文化部社圖司圖書館處處長張小平告訴記者,首先要理一理全國各公共圖書館的館藏古籍;其次,國家將出資開辦半年制等短期培訓班,彌補高等院校不設立古籍修復專業的缺陷,以更多、更快地培養專業人員;此外,還將建立國家古籍保護重點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