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文壇陸續歷經“身體寫作”、“隱私寫作”、“情色寫作”等風潮,及至后來的“少年寫作”將眾多少年寫作明星推到文壇前臺,出現了文壇“小鬼當家”的說法。而公眾已經厭倦那些小說中的種種情色之事,寫智力發展的小說在中國文學中則很少見。
不過最近兩年,情況有點不一樣了。《人民文學》副主編李敬澤指出,一些作家如李洱、陳希我、盛可以等,并沒有被市場炒作,但他們的實力,在某種程度上終結了知青那一代作家在小說界的主導地位,他們的作品也充滿了智力含量。《暗算》、《解密》的作者麥家就是其中的代表。
中國社會科學院當代文學研究員、評論家孟繁華說,在麥家筆下,詭異的小說情節,暗合了公眾的竊密心理。這種情況早已有之,比如人們對神秘的“紅墻文學”的關注,正是這種心理的反映。《解密》講述了一個少年孤兒靠天賦成為破譯高級密碼專家的故事。小說的主人公無疑是數學天才,但他又是孤寂的、冷漠的、怪異的、脆弱的,最后因為一個偶然的失密事件導致瘋狂。天才與瘋子本來就只有一步之遙,該小說不僅涉及了心理學,也包含了社會學的內容。
孟繁華認為,一些秘密戰線的故事,或者說“間諜小說”、“特情小說”,在中國比較少見。麥家的作品則涉及這一題材,讓人讀起來欲罷不能。“智性寫作”的另一個特色體現在寫作方式上,突出了空間文學的新寫法。作家強調的是一個特色空間,在這個空間中,小說脈絡不一定按照時間的順序機械展開,而主要是服從空間秩序,使全書的整體結構空間化。
另一方面,復旦大學中文系副教授張新穎說,寫人的智力或心智,和通常所說的寫一個人的內心精神是不一樣的。一個人的精神世界通常是人文的或是社會的,這樣的東西,在我們文學作品中非常多見。而智力、心智,只在一個人體內孤獨地發展,文學作品中很少寫到這種孤獨發展的過程,可能因為要寫這樣的東西,就要求作家成為一個科學家,成為一個大腦問題研究專家。
有評論認為,“智性寫作”群體出現的意義還不止于此。目前,評論界總是把目光聚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成名的作家上,常常對他們有所期待。而被市場炒作的作家,則是一些低齡作家。這之間出現了“斷裂”地帶。公眾期待有一代新人能起到補白作用。
歷經了多種風潮蛻變的中國當代小說,是否有希望以“智性寫作”替代“情色風潮”?
評論家朱大可說,現在許多人都往小說上吐口水,認為小說是萬惡之源,“我不這樣認為”。中國傳統小說中既有魯迅、沈從文的經典巨著,也有“禮拜六”和“鴛蝴派”。文學既應多元化也應一體化。他對于目前韓少功等人對當前小說一言以“斃”之不敢茍同,認為那是“省事的”和“簡單化的”劃分,“對于文學的評論并不能如行政長官那般武斷,評論界關注著新時期的小說成長,關鍵需要耐心”。
來源: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