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翅是與非
2012-08-27
7月20日，一場由中國水產流通與加工協會主辦的“鯊魚可持續利用會議”在京舉行，提出“鯊魚魚翅是鯊魚消費中的副產品，拒食魚翅是對自然資源的一種極大浪費”，就此拉開了民間環保人士與產業協會的論戰，禁吃魚翅是否真能解決鯊魚遭過度捕殺的問題？可以肯定的是，關于魚翅是非的討論，將讓大眾更加了解環境保護。
“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戳”。很長一段時間，這則公益廣告就懸掛在北京地鐵四號線站內，讓人印象深刻。最近一兩個月，這組廣告換成了另一組愛犬類公益廣告。但現實中，無論網上還是網下，最經典代言“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戳”的北京乃至全國“零魚翅”民間環保行動則正如火如荼地在各大城市展開。
北京“零魚翅”行動
2011年底，北京多家飯店接到電話問詢：“請問你們飯店賣魚翅嗎？”
這些飯店都屬于中高檔消費餐廳，并且有著醒目的“綠色飯店”標識，綠字銅牌對追求原生態生活的食客充滿好感。
經達爾問一家家電話摸底調查，發現在京92家四、五星級綠色飯店中，僅港澳中心瑞士飯店1家明確拒絕消費魚翅，其余飯店中均有不同程度的魚翅銷售，并且有9家大堂或下屬中餐廳中擺放了干魚翅展柜。
“綠色飯店從理念上會更符合動物保護理念，應該算是一個突破口。”北京環保N G O———達爾問自然求知社（以下簡稱達爾問）的王雪事后解釋，當初為何在發起“零魚翅”行動中，首先選中調查綠色標識飯店。
2011年年底，王雪觀看了紀錄片《海洋》。影片中，有一組鏡頭特別讓她難受：人們在遠海獵捕鯊魚時，由于路途遙遠，魚身又超級龐大，于是捕鯊人割掉鯊魚身上的鰭后，將其丟回大海，只見失鰭之鯊無助地沉向海底，鮮血在海水里慢慢擴散……
原本在拯救鯊魚方面并沒有具體規劃的她，當時看了紀錄片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能做點什么”，當時國內環保N G O中，包括在香港曾開展大量抵制魚翅行動的世界自然基金會（W W F）還沒提出具體活動。
1年后，王雪成為北京“零魚翅”行動負責人。2011年12月，達爾問綠色“零魚翅”微博正式開通，發布了5家販賣魚翅的綠色酒店電話，呼吁大家抵制酒店販賣魚翅。“尋找零魚翅飯店”活動也隨后在網絡上展開，并得到了藍色海洋環境保護協會、SE E基金會、中國企業家俱樂部等N G O支持。
一年來，“零魚翅”行動不斷向北京其它各大仍在販賣魚翅的綠色酒店發難。達爾問多次電話呼吁溝通后，酒店方面反應平淡。其中以港式菜著稱的港中旅維景國際大酒店更是回答：燕鮑翅就是本店的招牌菜，是不可能撤掉的。持續到今年初，事情有了轉機。2012年1月4日，汪小菲發布微博稱，俏江南將于10月新上市的菜單中取消魚翅有關的菜品，停止販賣魚翅。
“但‘抵制魚翅’的環保概念，中國人相對還比較陌生”，王雪希望能將這一理念傳播至更大范圍，廣州、深圳成為王雪的下一個目標。“廣州作為改革開放重鎮和中國魚翅最大消費市場之一，多元化的城市發展，應該更容易吸收新鮮環保理念，何況深圳市政府在2009年IT峰會上已有過不上魚翅的舉動。”王雪說。
2011年末，“達爾問”向深圳市政府郵箱發了一封公開信，希望深圳市政府率先在公務宴請中拒絕魚翅。在等待深圳市政府回復中，驚喜出現：7月初，國務院機關事務管理局發函（國管函（2012）21號）表示有望在三年內發文規定公務接待不得食用魚翅。
截止到8月底，北京包括俏江南，金鼎軒在內的幾家餐廳已經掛出了環保組織授予的“零魚翅餐廳”標牌。“未來可能還會與其他組織或者政府部門商談下一步運作”，王雪認為“尋找零魚翅餐廳”活動目前看來還算比較成功。
反擊
7月20日，一場由中國水產流通與加工協會主辦的“鯊魚可持續利用會議”在京舉行。這是一場相當低調的行業研討會，水產行業界代表、相關專家以及政府管理人員出席會議，但在“零魚翅”行動倡導發起地的北京，環保N G O一無所知。
這次會議上，主辦方認為中國傳統的魚翅消費文化受到了國際社會不公正評價，已經給中國消費者造成了誤解。會議決定由主辦方組織相關專家撰寫《中國鯊魚產業白皮書》，以“正確應對不公平指責，（最終）提出科學的、公正的、符合客觀實際的鯊魚產業利用現狀及可持續利用建議”。會上，行業協會提出，鯊魚魚翅是鯊魚消費中的副產品，拒食魚翅是對自然資源的一種極大浪費。此觀點一出，立馬遭到網絡上下一片笑罵。“難道吃魚翅才符合中國節儉美德？”不少網民反駁，認為行業協會在替行業利益辯護。
“客觀講，行業協會的觀點也在傳播過程中被扭曲或誤解，行業協會講的是國際捕鯊業存在的情況下，中國對鯊魚的利用部分，但一旦放在中國非官即富才能享用的社會背景下，味道就全變了”，國內一漁業部門專家透露，“最讓行業協會被動的是，他們也不知道會議記錄怎么就流傳了出來”。
整個8月，中國水產流通與加工協會幾乎處于社會輿論一邊倒的陰影中。23日，南都記者電話該協會采訪，協會工作人員直接否認了這是協會的辦公電話。協會會長、秘書長等人拒絕接受采訪。但中國水產流通與加工協會并不是第一個這樣回應的機構。去年年底，香港海產品進出口貿易商會（M PA ）就曾在北京召開反禁翅新發會。
今年5月，香港海產品進出口貿易商會（M PA ）再次針對香港環保組織向香港政府請愿、希望下屆港府能夠下達官宴禁食魚翅的行為，進行公開抗議。他們旗幟鮮明地抗衡N G O：除了希望保住從業人員飯碗，更加不希望有人利用以偏概全、不斷選擇性發放圖片或視頻誤導公眾……抹黑食翅傳統。
民間爭議
網絡上，這場論戰越演越烈，N G O和產業協會均指責對方沒有權威數據。其中，野生救援協會及世界自然基金會（WWF）經常援引每年2600萬-7300萬條鯊魚被捕喪生的數據，被M PA率先提出質疑。
據《第一財經日報》報道，2600萬-7300萬條鯊魚被捕喪生的數據最初來源于美國夏威夷大學及英國帝國理工學院合作進行的研究。1999年-2001年，美國漁業學家雪莉·克拉克率領研究團隊在18個月時間內，駐留全球魚翅貿易集中地———香港，收集了11種魚翅進口數據，通過數學模型來推算每年被捕殺的鯊魚品種及數量。克拉克推算出，每年被捕鯊魚達2600萬-7300萬條，年平均數為3800萬條，約170萬噸。據世界海洋環保組織O ceana公布的研究數據顯示，2008年，至少有130萬頭鯊魚被捕殺。（來源：南方都市報 南都網）
聯合國糧食與農業組織（簡稱FAO ）明顯低于克拉克團隊得出的數據。即在2000年-2008年期間，全球已知的年均鯊魚捕撈量在70萬噸-80萬噸之間波動。
克拉克團隊在發表論文中指出：“盡管FA O擁有全球最為翔實的漁業貿易數據，但數據的統計存在不完善之處。比如，由于需要各成員國每年主動上報漁業數據，因此，這些數據不免會受到各成員國在數據收集能力方面存在差異的影響。各成員國上報漁業數據的截止時間不同，也會影響FA O當年漁業數據的統計。而且，FA O在統計漁業數據，尤其是鯊魚種類的數據時，只強調上岸量與捕撈量，對于那些未上岸的，或者遭到割鰭被遺棄的鯊魚并未囊括在統計數據內。”但克拉克團隊的研究也并非十全十美，有人認為，報告中的樣本單純依靠港口貿易中的鯊魚數量并不全面，即使同一種鯊魚，在不同海域生長，速度也不相同，應該選擇處于各個年齡階段與各個海域的鯊魚作為樣本。
M PA生態保護委員會負責人林丁貴親自開設微博，持續表達對“拒食魚翅”運動的反感。他稱：“捕鯊是合法漁業，在約440種鯊魚中，《華盛頓公約》（C IT S）收錄保護其中4種，其余絕大多數并未瀕危”，“歐美擁有龐大的魚肉市場，拒食魚翅無法實現保護鯊魚的目的，只會造成魚鰭的浪費，因為捕捉量不會因此而減少”。
“鯊魚肉在歐美國家非常受歡迎，鯊魚制品也只是普通食物，一群吃鯊魚肉的人，憑什么帶頭譴責吃鯊魚翅的人？”林丁貴這一觀點后來也不斷被國內反對“零魚翅”行動的人反復引用。
而微博網友、自稱“獨立魚類學者，野外探索者、景嘉機構總裁”的@開水族館的生物男發長微博，指出林丁貴所言“鯊魚肉在歐美國家非常受歡迎”不確實。
“我第一時間即聯系了在海外各國的友人，并非只有華人，還有更多生物、水產方面的外籍學者，水產從業者，所有人均對此言論表示疑惑。微博上的各位海外博友甚至直接提供了所在國食用情況的說明，均與林某的言論不符。”
@開水族館的生物男認為鯊魚不好吃，原因是“軟骨魚類的組胺降解極快，組胺降解的結果就是出現尿騷味，故而現捕死亡的鯊魚一樣會出現一般海魚開始腐敗才有的強烈尿騷味。此味道只有油炸可輕微掩飾，但幾乎無法根除，且鯊魚肉是出了名的糙，在全球都是最低級廉價的魚肉種類，拿無口感尿騷味的鯊魚肉當做美食，商家還要做生意么？”
但該網友也聲明，他并不反對正常的捕鯊，以及適度的魚翅貿易，甚至可以接受取鰭棄肉。
微博認證為“IB M全球商業服務部大眾化去工商事業部解決方案總監”的網友@陳果_G eorge提到《華爾街日報》的一篇報道《專家逆襲爭論禁翅》（E x perts S w imA gainst SharkFinD ebate），文中指出，聯合國農糧組織的資料顯示，全球70%的鯊魚是被發展中國家的漁民所捕獲。若以救鯊為名，嚴禁捕殺鯊，勢必打擊貧困漁民的生計。
他認為反魚翅導致了經濟不公平現象，而國人拒絕魚翅是被仇官仇富所迷惑：“過度漁業是個全球性問題，按聯合國對現在不加控制的漁業發展的估計，過40年大家都沒得魚吃。所以單拿魚翅來說事，主要原因是魚翅95%的消費在中國，放大中國人的惡習是西方政客的常規政治秀，借力N G O也是中國網絡公知難得的表演機會。”@陳果_G eorge繼續說：“拒吃魚翅的朋友，要發善心，應該拒吃一切海魚。”
禁或不禁，距真相有多遠
事實上，早在N G O提倡保護鯊魚之前的1999年，聯合國糧農組織就發布《鯊魚國際行動計劃》，目標是確保對鯊魚資源的養護和管理與長期可持續利用。該計劃提到，“鯊魚、鰩及銀鮫往往具有壽命長，生長緩慢以及產仔少的特征。這些特征與繁殖力低下、近親種群補充封閉以及因過度捕撈后種群恢復時間緩慢等有關。”
對于鯊魚的開發和利用，計劃也有所涉及：在1999年，對鯊魚的完全加工利用還很少：“對鯊魚魚翅的需求與日俱增，已成為最昂貴的漁業產品之一”，“而且在某些捕撈活動中，要么僅留用鯊魚肉，其他部分丟棄，要么僅留用魚翅、肝和皮；只有少數漁業捕撈能夠完全利用鯊魚的各個部位。”
該計劃之所以出臺，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鑒于對鯊魚產品的需求不斷增長，而許多鯊魚種群量卻在衰減的情況，迫切需要對目前鯊魚的利用模式進行合理化。”
相關國際貿易監測數據顯示：1987年，全世界魚翅交易總量為4907噸，然而十年后，這一交易數據上升到13614噸，增長了近3倍。而且大約有50-80%（約10000噸）的鯊魚鰭經香港中轉，大部分進入中國內陸，少部分進入了馬來西亞、臺灣地區、印尼和泰國。
“從全球公布的捕鯊產量來看，印尼、印度、西班牙、阿根廷、美國等捕鯊量巨大，且世界接近70%的獵鯊量來自東南亞等國，中國只是進口消費和深加工大國，并不是獵捕大國”，漁業部門相關人員透露，抵制魚翅運動國內真正受損的主體將是加工行業和飯店，而不是基層漁民。
與近年迅速攀漲的鯊魚貿易同時出現的，是鯊魚種類及數量的急劇衰減。根據世界自然保護聯盟（IN CN ）統計，80年代，生存受威脅的鯊魚種類還不足10種，到2010年，全球已有180多種鯊魚受到生存威脅。
2010年，在卡塔爾舉行的《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CIT ES）第15屆締約國大會上，環保組織提出要對遠洋白鰭鯊、灰色白眼鮫、沙洲鯊、白斑角鯊、鯖鯊等八種瀕危鯊魚納入CIT S保護附錄二，但提案被最終否決。
“不僅1999年聯合國發布《鯊魚國際行動計劃》時，世界各國對鯊魚種群數量的評估十分困難，就是今天，由于人們對深海海洋的認識能力有限，也不可能對鯊魚種群做出精準統計”，國內一海洋學者指出，這也是環保組織與行業協會在科學數據方面產生分歧的一個重要原因所在。
7月2日，國家林業局在其網站發布了一條簡訊，提到4名國內外的動物保育專家應新加坡東南亞研究院之邀，就“禁吃魚翅是否真能解決鯊魚遭過度捕殺的問題？”這一課題展開討論。會上，瀕危物種國際貿易公約（C IT E S）亞洲區代表嚴祖富認為，鯊魚的品種多達400種，討論鯊魚瀕臨絕種現象，應該像討論鳥類瀕臨絕種情形一樣，“我們應該做的是，就是以針對性的管制法，保護存生已經受到威脅的鯊魚。”
關愛動物研究教育協會執行總監黃國光、熱帶研究與保護中心主席奧克利（O akley）教授也都指出：比起捕鯊對鯊魚種群的威脅，更有利于環境的做法是，鼓勵不同國家發展生態旅游。那么，拒絕魚翅是否能夠解救鯊魚？
黃國光當時的回答是：“鯊魚數量在銳減當中，是毋庸置疑的。我們主張的是暫時不吃魚翅，讓鯊魚的數量可以恢復到健康水平。和鯊魚肉比起來，魚翅的市場價值更高，如果消費者不向供應商發出明確的信息，捕鯊的情況不會好轉。”
專訪
鯊魚保育其實也就等同于海洋保育
南都公益周刊：您如何看待目前拒吃魚翅的環保活動？
何燕青（“國際人道對待動物協會”野生動物運動項目經理）：多個鯊魚物種面臨瀕危，我個人認為是當前最嚴重的全球海洋保育危機之一。試想，目前我們能夠見到的野生動物里，有哪些動物的歷史比恐龍還久遠呢？鯊魚，在海洋中暢游了四億多年，比恐龍的歷史還要久遠，堪稱“海洋活化石”。但魚翅貿易，一滿中國人的口腹之欲，是導致鯊魚數量在過去數十年急遽下降的主因之一。
拒食魚翅，保護鯊魚與海洋的原因有數項。除了我提到鯊魚物種面臨瀕危，鯊魚在海洋生態鏈里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它們是維持海洋生態平衡及物種多樣化的關鍵者，協助規律生態鏈中下層物種的種類與數量。鯊魚保育其實也就等同于海洋保育。
因為魚翅價格遠高于鯊魚肉，加上許多鯊魚種類的肉身含有很高的尿素等氨氮化合物，不適合食用。為了節省漁船上冷凍庫的空間，才會有漁船為了謀取高利潤，采活割魚鰭，取鰭棄身，再把魚身扔回海里，仍由鯊魚流血窒息而死的殘忍方式。漁船上的冷凍庫空間便可以保留較高價的魚種。一碗魚翅湯的價錢可高達上百美元，一公斤魚鰭片可賣一千美元。相較之下，鯊魚肉的商業價值僅為一公斤最多賣到五美元。
其它鯊魚的副產品，比如軟骨，魚肝油和鯊魚皮等，則是鯊魚有關市場非常小的部分。不是導致鯊魚過度捕殺的主因。
南都公益周刊：您對拒食魚翅的看法是？
何燕青：魚翅不是一般人常常食用的菜肴，不食用魚翅不會影響到一般民眾的日常飲食習慣，但是食用魚翅卻會影響海洋生態，鯊魚物種存活，以及杜絕活割魚鰭的做法。
魚翅議題就如同今天其它環保以及自然資然永續使用問題一樣，進一步審視我們的消費習慣，不管是食品或是物品使用，都不可避免會對我們周遭的自然環境帶來影響。個人的小動作，比如說少用一個塑料袋，不吃魚翅，改善我們的習慣，對我們來說是舉手之勞，但卻可盡個人分內可保護環境與自然資源之責任。
南都公益周刊：鯊魚或某幾種被國際生物協會列為瀕危物種的鯊魚瀕危的真實原因是什么？
何燕青：多種鯊魚物種被列為瀕危物種是不爭的事實。鯊魚之所以容易瀕危，和它特殊的生物特征有關。鯊魚和其它一般魚類不同，鯊魚的成熟期晚、繁殖率低、妊娠期長。舉例來說，劍魚（sw ordfish）可產卵上百萬，但是許多鯊魚種類一次只能產數只到數十只，而且鯊魚的妊娠期可長達兩年。
據一項關于過度捕撈對遠洋鯊魚種群數量影響的研究顯示，研究中所有被評估的鯊魚都面臨著過度捕撈的威脅。其中，大眼長尾鯊、短吻鯖鯊、長鰭鯖鯊和絲鯊受到的威脅最高。全球440余種鯊魚中，有30%處于瀕危或近危級別。全球報告顯示鯊魚數目已減少70%-80%，一些鯊魚物種，比如西北大西洋鼠鯊和東北大西洋白斑角鯊已銳減90%。
南都公益周刊：鯊魚瀕危跟食用魚翅有關嗎？
魚翅貿易加速過度捕撈鯊魚。因為許多鯊魚種類的肉身含有很高的尿素等氨氮化合物，所以不是每種鯊魚的魚肉都可食用，但是幾乎每種鯊魚，就算魚肉不能吃，它們的魚鰭也能用來做魚翅湯。這也是割鰭棄身的誘因。
鯊魚是漁業所謂的混捕（或誤捕）物種。比如說金槍魚漁船在捕金槍魚時常常也一起捕到鯊魚，這也是為什么業界一再號稱捕鯊是意外捕獲，不使用鯊魚資源是浪費。但是事實上，由于魚鰭價格高，帶來高利潤，許多漁船已經不再視鯊魚為混捕品，反而刻意捕撈鯊魚。另外，根據了解，一些鯊魚物種被混捉上船后，許多都還存活著，如果真是混捕或誤捕物種，理應將活的鯊魚丟回海里，讓它們存活。但是因為魚鰭價格高，漁船們捉到鯊魚后，便不丟回海里，獲取魚鰭以得利潤。
根據國際知名魚翅貿易專家ShelleyC lark的研究報告顯示，被捕殺的鯊魚并用來供應全球魚翅貿易的鯊魚數量為2600萬至7300萬條，相當于121萬噸至229萬噸鯊魚。
非法-未報告-無管理（IU U ）的捕撈作業也導致許多鯊魚被捕殺，且由于缺乏管理，無法獲得準確估算，以評估鯊魚生存狀況。據報告，2005-2010年間的IU U捕撈中，割翅棄鯊的做法十分普遍。比較聯合國糧食與農業組織和香港魚翅進出口數量，各國通報聯合國的捕鯊數量遠遠低于香港貿易統計局魚翅交易數量，證明了割鰭棄鯊的確存在。
目前，鯊魚上岸量最大的地區是：印度尼西亞、印度、中國臺灣省、西班牙和墨西哥。歐洲是主要的魚翅出口地之一。隨著亞洲（尤其是中國）經濟的發展，魚翅的價格水漲船高，這是全世界商業性過度捕撈鯊魚的重要因素。
南都公益周刊：中國人吃魚翅，是一種非常昂貴的消費，這種消費行為引發的交易量，不知有無相關監測？有相關調查數據嗎？
何燕青：中國本身沒有魚翅交易數量統計監測。但是香港統計處的資料相當完整。香港是全球魚翅貿易集散地，魚翅來源來自八十甚至一百多國，各國出口到香港的數據，以及由香港再出口到各地的數據都很完整。美國等國的鯊魚產品進出口數據也很完整。美國在2010年出口42000公斤，相當于三百多萬美元的魚翅，99%以上出口到中國。
南都公益周刊：關于魚翅之爭，您在全球范圍所了解到的情況是怎樣的？我希望能有更詳細的借鑒。
何燕青：目前美國五州———夏威夷、加州、華盛頓、俄勒岡與伊利諾，以及美國屬地關島和美里亞安群島和加拿大近十個城市包括華人最多的多倫多市都已禁止販賣魚翅。許多華裔籍的議員及公眾人物是這些禁令的領銜者。
這其中只有在加州較有爭論，主要是當地華人餐飲界以及魚翅供貨商反對聲音強，他們更采取法律途徑，目前有兩起官司，控告加州政府。日前法官已裁決退回第一起官司里的部分控告，認為控告者（魚翅供貨商）理由不足。去年一項民意調查顯示，高達75%以上的加州受訪華人表示支持魚翅禁令。加拿大多倫多以及溫哥華地區也有部分爭議。我想您在媒體以及網絡上相關網友發言中都可以很清楚看到，拒吃魚翅，保護鯊魚的民眾，不管是在中國內地，香港，還是美國等，都遠遠大于反對禁翅的聲音。我們樂見華人環保以及動保意識日益增加的趨勢。
大多數國家都還未有完善、健全的鯊魚管理保育政策之前，杜絕活割魚鰭以及割鰭棄身的有效方式之一即是拒食魚翅，減少魚翅需求。拒食魚翅也是一般民眾能夠展現和參與愛護海洋，保護鯊魚最具體、直接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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