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拿著五月份幾場戲票的存根,瞟了一眼介紹得天花亂墜的說明書——多少可愛而深邃的修辭被濫用,心里琢磨著那些流水般滑出去的從心甘情愿到追悔莫及的鈔票,目光定格在七月嶄新的那張日歷上,期待著一場真正原創好戲的眷顧。忽然想到一個人,一個總要到一定時候出來吼幾嗓子的人,總會在臘月生火在伏天潑冷水的人,張廣天。
張廣天……該出來了吧。
立即登上了他的博客,果不其然……什么叫做“否極泰來”,對人命運轉折而定義的一個成語同樣適合戲劇的潮起潮落吧。“我的新戲要排練了”,單單一個題目幾乎成了一個力量。摘一段同大家一齊分享:
“劇名叫《圓明園》,是現代戲。這幾日要做好成立劇組的工作,并繼續修改劇本。這部戲還是一貫作風,由我編劇、導演和作曲。不過,這次是個大事,估計得玩得邪乎點兒,在組織形式、創作樣式、表達方式、銷售途徑和產品構造上都必須改革,都要做材料的徹底革命。
至少目前我有三個意圖:在一部分內容上保持最初格瓦拉的激烈;在另一部分內容上給出完全不同以往的新穎;再有就是突破“現代主義”的老舊方式,進入當代藝術的更有力、更直接的表達。
大家會看到我的思想上震撼性的突破,比新理想主義要前進好幾步。
一句話:我準備好了!”
——選自張廣天博客
我立刻打電話給朋友們,大家一致認為:被五月一切粗制濫造的戲弄得幾近萎靡的我們也準備好了!看到“突破”、“改革”、“革命”等激烈字眼時,我們的期盼與信任遠遠多于擔憂,甚至對他的“玩的邪乎點兒”也不感到例外,因為,我們現在急需“邪乎”,急需真正的“邪乎”?!段业拿孛苌睢窌r,我坐在臺下,看這場所謂打破常規戲劇結構的面對面與我追問人性的戲劇,感到了邪乎,感覺我們所有觀眾都像傻子一樣被趙立新深沉有魅力的外表給玩了騙了,而觀眾究竟不是傻子,陸續從老趙眼前中途退場,不留情面?!剁R花水月》的邪乎就不用說了,水晶的評論恰到好處,孟京輝一定自知,該好好反省。而這個憑《切·格瓦拉》、《圣人孔子》、《左岸》等作品在話劇界獨樹一幟的自由人張廣天會帶來什么邪乎?我開始想從有關他的“舊帳”里查到蛛絲馬跡,卻立刻被他新書《人類的當務之急》中的一段話遏止住了,他說:
“我冷漠得很,也復雜得很,但和想占便宜的懶人交往卻不得不嬉皮笑臉,為了殺傷敵手有時也笑里藏刀;我純粹,絕不單純;我搞陽謀,絕不搞陰謀,盡管預先通知過你了,但你依然按慣例很難推算出我的招數;我天天在變,天天不變,你想依靠收集我過去的情報來論斷我,是你致命的錯誤。”
——選自張廣天新書《人類的當務之急》
為了不成為那個犯致命錯誤的人,我立即打斷朋友們的猜測與討論,“一切都等看完了再說!”“沒錯沒錯,進劇場再說!”如果說我們已在五月(六月……誰說的定呢?)白白扔了幾百塊錢,就千萬別再錯過花幾十塊錢的一臺好戲?。〒f這次最高票價不超過一百!學生票只有三十!詳情大家可以去看張廣天導演的博客)
不管是最初的《切·格瓦拉》還是后來的理想三部曲,張廣天這個話劇圈的“外行人”已經在這個不大不小、不簡單也不復雜的圈兒里留了最深的一筆,某種程度上說,他是“革命狂潮”帶頭人——且不說這些跟隨張廣天這個“體制外”導演的年輕人究竟是不是出于無知一時沖動跟風跟來的,單留意格瓦拉現在的影響,幾年以后的影響——有多少年輕人穿的戴的都是格瓦拉。你可以說這只不過是“先鋒戲劇與生俱來的煽動性”在作祟,但我們必須首要關心的是現象,是一種存在,其次才是存在背后的東西。
對于這次的等待,大家感興趣的還有此劇的選材,博客上隱隱約約欲說還休的圓明園“揭密”完全打開了我的好奇心:
1.圓明園真的是英法聯軍燒的嗎?
2.中國人自己對圓明園都干了什么?
3.為什么圓明園只剩下四根柱子,大火可以把一座石頭宮殿燒沒嗎?
——選自張廣天博客
悶熱的五六月份即將過去,酷熱的七月里,有《圓明園》可以作為藿香正氣為躁動的戲劇界削暑了,我預感著這不僅能是一劑良藥,而且后勁極大。
期待,期待……
(圓明園官網-作者:ttcarr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