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久居平地宜登高。”我已記不得這句話是從哪本書中看到的，不過總覺得它正可表明我此時的心情。 1988年仲春的一個星期天，一大早我便約朋友騎自行車由馮營礦工人村出發，沿焦輝公路東行，尋訪位于我市修武縣境內的百家巖寺。 我們行至方莊鎮沙墻村東1公里處時，隱隱約約看到北面太行山腳下的一座白塔———百家巖寺塔。 在離白塔約500米的地方，有一個10多戶人家的小村。只見村頭幾棵粗大的杏樹已被雪一般的花朵染白，旁邊桃樹上粉紅色的花蕾也鼓足了勁兒，意欲與杏花一比芳姿。此時，一幼童走了過來，我們忙上前問道：“小弟弟，這是啥村呀？”幼童答曰：“萬香村。”我們舉目觀望，小村里到處都是杏樹、桃樹。我心中暗自嘆道：“真是名副其實啊！”朋友自言自語道：“百家巖、萬香村，有趣！” 不一會兒，我們便到了百家巖寺。一群灰白色的鴿子時而在我們頭頂振翅高飛，時而在塔的中部飛進飛出。 百家巖寺塔又名佛塔，也稱孝女塔。關于孝女塔，有過許多美麗、悲壯與神奇的傳說。據清道光十九年《修武縣志》載，唐代垂拱年間，獲嘉縣有位張姓人家，生有姊弟三人。其女兒性情過人，正值豆蔻年華，念其父母年老多病，遂矢志不嫁，獨自來到百家巖寺皈依佛門，并結茅誦經，為父母增壽增福，后效法釋迦牟尼，自投絕壁，舍身飼虎。其母朱四娘被女兒的孝心所感動，在女兒跳崖的地方為其建了一座五級浮屠，故塔所在處為孝女崖，塔被稱為孝女塔。而好客的山里人給我們講的卻是一個人神斗志斗勇的故事。據說，百家巖寺以前有一個和尚與神仙打賭，和尚說神仙一夜間建不出高大的塔，神仙不服氣。一天夜里，神仙按和尚的要求開始建塔。當塔建至9層時，和尚看看星辰，離天亮尚早，覺得自己要輸給神仙，便心生一計，學起公雞叫來。神仙正忙著建塔，忽聞一聲雞鳴，以為天要亮了。為了不輸給和尚，神仙胡亂在塔的頂部擺放一些磚瓦充做塔尖，之后便走了，真正的塔尖卻丟在了塔南4公里之處的赤莊村。 百家巖寺塔距今已有近1000年，是我市最古老的磚塔，也是百家巖寺景點的標志性建筑。該塔系平面八角形9級樓閣式磚塔，高30余米，塔檐下飾斗拱，異常華麗，塔身上刻有仰蓮花瓣，具有較高的文物價值，被載入《中國古塔精華》一書。 站在百家巖寺塔上北望，不遠處即是高100余米的天門山絕壁，由棕紅色的巖石疊壓構成，中部有兩條天然棧道，游人可以從絕壁的東西兩側攀緣而上。 在百家巖寺塔東北方向，與之隔著一條石河的是百家巖寺。放眼望去，昔日的寺院早已不復存在，留下的只是一片廢墟。 站在廢墟上，僅從那東倒西歪、殘缺不全的用顏體、柳體、金草、魏碑等不同筆法刻的碑文中，我們就可以看出過去這里人來客往的熱鬧場面及名人、隱士、官宦紛至沓來的足跡。碑文中有吟詠此處幽雅景致的詩句，也有不滿當時政治的怨言，更有懷古幽思的即興之作。 百家巖為“竹林七賢”的隱居地。他們曾先后在此活動了20年，結識了仙者孫登、王烈。在廢墟的入口處，一塊高2米的石碑上刻著“嵇山”兩個字。而今，這里仍有嵇康淬劍池、劉伶醒酒臺、王烈泉、稠禪師庵等遺跡。在一塊署名為將士郎主簿董晏、登仕郎守縣承杜瑋、修武縣校尉守縣令王師韓同立的石碑上，題有劉伶醒酒臺、孫登長嘯臺、稠禪師庵、王烈泉、明月池的完整詩文。可惜的是，石碑右上角題為嵇康淬劍池的部分詩文已被毀壞。 明嘉靖四年（公元1525年）的一塊碑上有這樣一段文字：“百家巖寺在太行半山中，巖間有漢晉以來人碑刻，蓋佳也。黃門給事中秦公尹修武時，因祭漢獻帝陵而過焉，月夜攜酒坐在泉石上，占五言一詩，命同游者和之，以為樂。” 由此看來，百家巖寺古時的風景確實極佳，要不黃門給事中秦尹怎會“賓主忌歸去”，而知縣馬瀾則又抱怨“此游難再得”呢？ 今年7月下旬，連續10天的陰雨天過后，我再次來到了百家巖。下了焦輝公路向北行駛，先前那條小路已被寬敞平整的柏油路取代，山門外及廢墟上分別修建了兩座紅墻寺院。進入山門，百家巖景區滿目滴翠，一片青綠的竹林在山風的吹拂下搖曳著。竹林東邊的明月泉中，甘冽的清泉噴涌而出，西邊天門山瀑布正從100余米高的絕壁跌落淬劍池中。 時至今日，雖說古時那種“丁丁瀑布諧音湊，燦燦白墻點翠峰”的景色早已不復存在，但我還是踩在了古人走過的路上與他們同行，坐在了同一塊石板上與他們神交。所不同的是，我少了古人的郁悶和惆悵，懷著輕松喜悅之情游百家巖寺，觀云臺山水自然風光之神奇、險峻、秀美，覽焦作歷史人文景觀之博大、濃厚、精深。 每次造訪云臺山水，我都如同在欣賞一幅優美的山水畫卷，瀏覽一部生動的歷史教材。 |
| 作者：馬振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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