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萍
鳳凰衛(wèi)視特別企劃“茶馬古道—見證天空鐵路”節(jié)目6月19日報道,在該節(jié)目策劃的茶馬古道上,大益“愛心”馬幫的許多馬匹“相繼死亡”。雖然,從這條新聞里,我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匹“愛心”馬幫的馬“相繼”死亡,也不知道它們是過勞死還是病餒而死。但是,可以確切知道的是,這些出發(fā)時還健康活潑的馬,是現(xiàn)代茶馬古道上的犧牲品。
其實,類似的“犧牲品”我們在去年的“云南普洱·瑞貢京城”活動中就見識過了。那一次,活動組織者一共買了120匹馬作為馱馬,讓它們從云南跋涉4000多公里,把好幾噸普洱茶拉到京城來“瑞貢”。在路途上,其中4匹馬活活病累而死,另一匹馬病累至不能再行走,其余馬匹經過超長途負重跋涉的折磨,全都傷病不堪。到京后,這些馬身上的新傷舊傷觸目驚心。而最終,如何安置這些體力透支、身體受到極大損害的馬,則成了另一個難題。即使在以騾馬作為運輸主力的古代,云南貢茶也不會以同一批馬做“八千里路云和月”的“死亡行軍”、超長途超體能運送到京。而今人為了制造商業(yè)效應、媒體效應和“今日之最”卻可以為所欲為,根本不考慮常識和馬的利益,強使動物為人的冒險沖動和狂想赴死。
而這次,“茶馬古道-見證天空鐵路”活動據(jù)說難度更大,更具有冒險性。馬幫從云南西雙版納勐海出發(fā),要在3個月的時間里,強行軍走完4200多公里,最后到達西藏的日喀則。這條滇藏茶馬古道據(jù)說是“海拔跨度最大、通行難度最高”的通道,途經金沙江、瀾滄江、怒江、雅魯藏布江、哀牢山、橫斷山、青藏高原,地貌極其復雜,可說是世界上最難通行的地方,海拔則從500米的西雙版納到4000米高的日喀則。這意味著,參加這次“極限”活動的99匹馬,必須在更短時間內冒著被累死的危險和傷病的折磨,完成超長途超體能的嚴酷行程。從任何意義上說,這都是一次超出古代馬幫分段行走范圍和常識的危險之旅。因此,這些馬必然是這次危險之旅的最大受害者,它們相繼死亡已經昭示出疲累傷病的極限。
到6月21日,即使在節(jié)目的畫面上,“愛心馬幫”中一匹馬的腿已經呈現(xiàn)強直狀態(tài),明顯不適合負重行走了,卻仍在被迫負重前行。看上去,在這樣的探險節(jié)目中,騾馬被看做一次性消耗品,購買來就是用于節(jié)目的,只要達到預期目的,騾馬的超限度使用根本不是回事。誰在乎這些不幸的工作動物的傷病死亡呢?動物不能說話,但是它的肢體能夠顯示疾病、疲累等痛苦。忽視和任意驅使傷病動物負重、爭時間趕路是不人道的。在這場極限之旅中,每一天,觀眾見證的卻是馬的極度疲勞和由此導致的傷病甚至死亡。這樣的節(jié)目叫觀眾看的是什么?人的冒險和不當安排導致的動物痛苦和死亡?我們應該習慣于以“愛心”的名義殘忍地對待動物?
新聞不是制造出來的,它是每天正在發(fā)生的事情。誠然,“茶馬古道—見證天空鐵路”節(jié)目已經創(chuàng)造了動物相繼死亡的新聞。然而,那是什么記錄呢?
逼迫為人工作的騾馬走上不歸之路,是一個殘忍的記錄。
作者系中央社會主義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