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作家):這是文壇的墮落!
為什么文壇會集體失語?我覺得,首先媒體應該自己責問。媒體關注的重心不是譴責這種抄襲的行為,而是炒作,無形之中助長了他這樣的行為。北京的一家大報,竟然整版報道,還配上郭的大幅照片,卻一點都沒有譴責之意。并且媒體在事后一直沒有追問這件事情,導致了現在說真話的人不多的情況。
其次,這是市場經濟下道德的喪失。郭敬明之所以這樣,就其本身來說肯定是不對的,但是我感到驚嘆的是為什么他這樣子還有那么多的出版社為他出書,難道為了掙錢什么底線都能丟掉嗎?這真的是一種荒蕪,一種文壇的墮落。這樣的文壇注定是會垮的。
我覺得應該要有嚴謹的社會環境,給予青年們以寬容的態度,但是不能過分寬容。最起碼的誠信一定要有,市場經濟誠信也很重要,文人應該有誠信。郭敬明這樣的形象一旦樹立了,會影響已經置身文壇,或者關心文壇的以及將要進入文壇的好多人,其后果是不堪設想的。
方方(作家):跟他們沒有對話的語境
對于郭敬明這一事件,首先我很高興張悅然能站出來說話。我欣賞她的態度。但是,我不認為,所有的作家就應該有必要和責任站出來說話。我不想說,但不代表沒有勇氣來說,也不代表沒有是非觀和道德觀。而是要看我的說話對象是誰,彼此之間能否進行正常的對話。
現在的問題是,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對話語境。一旦有人站出來說話,就會遭遇一群蒙面人失去理性的謾罵,就像一群瘋子和流氓。試想,如果你在大街上,遭遇流氓和瘋子,你是不是應該抽身走人?
我覺得,整個事件,它的是非應該是十分清楚的。法院已經作出明確的判決,這是鐵板釘釘的事情,難道還需要我們這些前輩作家來說嗎?為什么作家一定要站出來說話呢?我不認為作家有責任和義務來做這件事,他們不是八九歲的孩子了,都是20多歲的成年人了,應該學會自我教育和自我成長,現在的問題是,是非都這樣清楚了,但還是有那么多“粉絲”去盲目追捧和崇拜,我覺得這不是作家的責任,不是文學的責任,而是整個教育的責任。未來的生存環境都是他們的,連他們自己都那么不珍惜這種環境,我們有什么責任?作家沒有責任去教育別人,作家不說沒有任何責任。即使需要我們說,也需要一個正常的環境。
謝有順(評論家):法律的意見才是最終意見
這件事情發生后,張悅然給我打過電話,但我確實不想說。這件事情不需要一個非常偉大的爭論。這是一個常識。它的道德是如此的清晰,作為郭敬明,他的個人選擇,肯定是不對的,根本不需要再去說明。
我為什么不愿意說?我比較反感現在媒體的焦點都聚集在80后的小孩子身上。其實,在中國,比它嚴重的抄襲案件,有誰說過要道歉嗎?那些大學教授抄襲,不照樣道貌岸然地出沒在校園里嗎?這是整體性的一個道德自律問題,我們的人格、文格,其實都面臨一個嚴重的挑戰。
一個事件發生后,常會有人質問批評家,為什么不發表批評?我申明,批評家不會對任何事情去發表批評。在郭敬明事件中,法律的意見才是最終的意見。遵紀守法是任何一個公民的常識。不需要在法律之外,再去給出一個額外的警示。如果有人說,這對一個批評家來說,是喪失了立場、人格和良知,那么,這么偉大的道德要求實在是太沉重了。批評家不可能對任何事情都發表意見。王小波曾經在他的一篇雜文中這樣說過,永遠在判斷是非的人,對文明的貢獻是最少的。我個人很警惕成為這樣的判斷師。有的批評家專門判斷是非,還有一種是用創造的方式,來介入社會,我覺得這也是很好的方式。沈從文對時代所表現出的愛與恨,遠不似老舍那般的強烈,但是他也實實在在地做著事情,編著《中國服飾史》,你不能說他沒有道德是非,這也是一種創造的方式,也是知識者的一種良心。不能所有的人都做老舍,向社會表現出凜然的是非觀,還要有人做沈從文,有人做錢鐘書,他們一樣可以貢獻社會。
陳村(作家):這事該他爸管
郭敬明做了不對的事情,理應遭到讀者的唾棄。但是,這事不該由我們來管。誰該管?他爸該管,買他書的讀者也該管。如果他抄襲了,讀者拒絕買他的書,誰買誰恥辱,這種抵制才是真正有用的。
蘇童(作家):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因此沒有任何可以發表的意見。
張欣(作家):我不方便說
關于這件事情我確實不方便說,但我唯一能說的是要有一種“自省”的精神。□晨報記者徐穎實習生金思源
來源:《新聞晨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