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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中國合肥的EAST裝置正在進行調試。一旦它運行成功,能夠為未來降低ITER的風險提供十分寶貴的經驗。徐彬/圖 |
一個難題是,用什么來裝1億度高溫的等離子體?
前蘇聯科學家塔姆和薩哈羅夫提出磁約束的概念,期望用“無形的河床來約束河水”———環行磁場。在磁場中,帶正電的原子核會沿著磁力線做螺旋式運動。此外,高功率的激光束也被用來充當“魔瓶”。
盡管科學家突破了一個又一個障礙,但距離“太陽”的光芒依然遙遠。
中國科學院等離子體物理研究所研究員邱勵儉說,要讓“魔瓶”亮起來,必須同時解決超大電流、超強磁場、超高溫、超低溫等極限環境,牽涉真空、磁場、控制、等離子體、原子核等諸多領域的科學和技術難題。
而這“需要全世界最好的科學家和工程師一起合作,需要數國財力的共同支持”。
樂觀的估計
于是,ITER計劃應運而生。
1985年11月,美國和前蘇聯倡議在國際原子能機構框架下,由美國、前蘇聯、日本和歐洲共同體四方參與,建設國際熱核實驗反應堆。第一個設計方案是于2010年建成一個實驗堆,實現1500兆瓦功率輸出,造價約需100億美元。
這個雄心勃勃的國際大科學工程,自出生之日便命途多舛。
由于當時的石油價格僅10多美元一桶,能源危機并未顯現,加上前蘇聯的解體和美國的退出,這個方案以及隨后“縮小版”的新方案一度擱淺。
ITER的推遲,為中國、韓國和印度等國家提供了一個“呼吸的空間”。我國在2002年表示有興趣參加ITER計劃,并在2003年成為ITER談判過程中的正式成員。
中國ITER專家委員會的一位委員說,因為對能源的迫切需求,中國才不惜血本加入ITER。根據合同,中國要承擔整個項目100億美元中10%,投入可謂史無前例。
隨后,美國宣布重返ITER,韓國和印度也先后加入。2005年6月28日,在一片爭吵聲中,ITER的建設地點最終落在法國南部的卡達拉舍。
政治角逐結束,科學家們走向前臺,他們期望這個地球上最昂貴的科學設備能帶來新能源的曙光。“畢竟,我們有了場地,可以做實驗了。”哥倫比亞大學物理學家Gerald Navratil說。
但是,ITER只是一個實驗堆,離發電依然十分遙遠。如果獲得成功,它的下一步是建造商業示范堆,目的是驗證商業可行性;最后還要建造商業運行堆,以驗證經濟可行性。
“完成這些過程可能還需要50年。”中國科學院等離子體物理研究所所長李建剛強調。他樂觀地估計,“人造太陽”的出現,不會超過100年。
東方的曙光
在2005年7月21日出版的《自然》雜志上,來自英國原子能研究部門的物理學家David Ward打了一個賭。“我愿意和你賭100美元,別的核聚變裝置會比ITER更先開始工作。”他說,“在歐洲,我們對聚變反應的前景很樂觀。”
位于中國合肥的EAST就有可能是這樣一個裝置。
3月7日,EAST進入降溫實驗的第18天,邱勵儉在工程日志上記下了一個數字。他說,在這個數字的低溫下,EAST的超導線圈進入超導態,此次實驗最重要的一個目標已經達到。
他們計劃在今年7月份前后進行首次放電實驗。
1954年,前蘇聯設計成功托卡馬克(意為環行真空磁線圈)裝置。此后,全世界建造了上百個托卡馬克裝置。其中,歐洲聯合環(JET)在1991年11月將氘氚混合燃料加熱到了3億攝氏度,獲得1分鐘的等離子體放電。
但是在強電流作用下,常規托卡馬克的磁線圈同樣會發熱。為了解決這個難題,科學家將超導技術成功應用于磁線圈,建成超導托卡馬克。
邱勵儉介紹,目前世界上的超導托卡馬克,只有法國的Tore-Supra和中國的HT-7能正常運行。
HT-7是前蘇聯贈送給中國的一套實驗裝置,經過中國科學家的改進,它在2005年12月14日獲得了1000萬攝氏度、持續306秒的等離子體放電。這個結果,離法國的Tore-Supra只有一步之遙。
幾年前,中科院等粒子體物理研究的專家們開始設計更先進的EAST,這是一個高5米、內直徑7.62米、重達400多噸的龐然大物。作為世界上第一個全超導托卡馬克,它與ITER的核心裝置非常接近。專家們為此花費了6年時間,前后投入經費達3億元人民幣。
“一旦它運行成功,能夠為未來降低ITER的風險提供十分寶貴的經驗。”李建剛說。
(來源:人民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