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零食并不是公司的福利,每樣小零食的售價都是一澳元。找到喜愛的口味之后,要往罐頭里投一個愛心硬幣。每個季度末,公司都會把所有收集到的硬幣捐獻給澳洲的紅十字會。
舉手之勞的慈善,也給生活增添了樂趣。但時間一久,發現公司里的募捐活動真是層出不窮。從“殘疾人基金會”、“聽障兒童義演”,到“街頭藝人畫展”,每隔一周,都會有人拿著各式各樣的罐頭來到你的電腦邊,訴說一個動人的故事。慈善的形式也五花八門:公司總監承諾在圣誕會上表演一出壓軸戲;或者董事長親自組織各分公司之間的募捐比賽……不需要公司批準,員工個人就可以在辦公室發起小型的捐款活動。一而再再而三地掏了腰包,就忍不住想問一句:我可以不捐了嗎?
辦公室里絕大多數澳大利亞本地人都稱得上樂善好施,但米歇爾卻是一個從來不捐款的總監,夠特立獨行。她每天伏案工作,辦公室的門時常是關著的,拒絕一切與工作無關的閑話和娛樂。久而久之,發起募捐的熱心人也就不再自找沒趣地去敲門了。米歇爾的冷漠沒有被團隊里的其他員工效仿。每次慈善募捐,有興趣的人還是會問個究竟,然后對自己認為有意義的活動像投票一樣地投一些硬幣。
不過有一天,米歇爾破天荒地向整個團隊宣布,自己要向白血病兒童基金會捐款500澳元,還發起大家一同募捐,并承諾,會參照募集款項的總額請大家周五晚上聚餐。我們都心照不宣地點頭,大家都知道,米歇爾的小外甥托米前不久不幸確診了白血病,他剛剛5歲。
米歇爾專注于工作,至今還單身,作為龐大的希臘家庭的年輕一員,承擔著養家護家的重任,對白白胖胖卻躺在病床上的小外甥自然充滿了憐愛。托米住進了醫院,米歇爾每周六上午都要去陪伴他,講故事、試新衣,有時候還帶去對相關病情和醫療技術的研究跟醫生探討。看到米歇爾開始關注起慈善事業,我們紛紛慷慨解囊,仿佛向白血病兒童基金會募捐就能直接減輕托米的病情。慈善脫去了形式的外衣,只是訴說著身邊人的故事,讓每一次樂善好施的義舉都發自內心。是否募捐,撇清了與工作、地位、身份的瓜葛,變得純粹。
辦公室的慈善募捐還是每隔兩周進行,漸漸地,我的態度也自然起來,不再覺得它是負擔。捐與不捐成了舉手之勞,不像兒時,每一次都要經由一番深思熟慮或面紅耳赤的心理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