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開在半地下室的酒吧,走進去會給人一種別樣的感覺:沒有音樂和人聲的喧鬧,更沒有其他酒吧的華麗裝飾,昏暗的燈光下是一排排坐椅。然而這里卻有著與其他酒吧不同的特殊接待對象——男同性戀者,酒吧的老板叫施煜民,圈內人都叫他老施。
1998年,加入預防艾滋病義務宣傳活動,老施成為一名義務宣傳員;
1999年,老施參與組織了東北三省特殊人群調查活動,并且對“安全套”的使用率有了清楚的數字;
2001年,老施在北京成為中國第一位以自由人的身份參加首屆“中國艾滋病、性病防治大會”的人,并做了發言;
2002年,老施被黑龍江省疾控中心聘請為聯絡員;
2003年,老施參加全中國“特殊群體與艾滋病”大調查,并取得了重大科技成果;
2004年,老施在北京參加中國首次“艾滋病與控制專家研討會”,并以《預防艾滋病———大力做好宣傳工作》為題做了報告;
這就是黑龍江省首個可以接納男同性戀者酒吧的老板施煜民幾年來的經歷。幾年來,他接觸了無數的同性戀者,把自己所賺來的錢也都無償捐獻給了那些需要幫助的同性戀人群,在他的酒吧內每天都繼續著普通人想象不到的故事……
感染艾滋病的花季少年
1999年,老施辭去了原來的工作,拿到了十幾萬元錢,便在哈爾濱道外區開了他的第一家酒吧,當起了老板。就在招募員工的過程中,一個平時不愿意說話、身體很單薄的外鄉男孩小豆子引起了老施的注意。
出于對小豆子的憐憫,老施破格收留了他,讓他在酒吧里做些力所能及的雜活。就在與小豆子的接觸中,細心的老施發現,小豆子總是無緣無故地生病,而一生病就會發燒、咳嗽。小豆子的這種情況持續了好長時間,老施眼見著小豆子日漸消瘦,就盡量不給他安排重體力活。在小豆子再次發病的時候,老施提出讓他去醫院檢查檢查時,沒想到小豆子卻像在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了。
后來,老施聽人說,小豆子獨自回到家鄉,沒過多長時間就死了,至今不知道他的確切死因。老施說,直到今天他才意識到,那時的小豆子可能就是染上了艾滋病,就是艾滋病魔最后奪去了他的生命。
小豆子的死給了老施很大的觸動,他決心一定要幫助那些艾滋病感染者,所以在他以后所經營的三個不同酒吧中,他允許男同性戀者入內,因為他知道,同性戀是艾滋病的一大誘因,他要用他所知道的防治知識減少他們染病的機會。
與一名艾滋病患的友情
與艾滋病感染者李森的交往,老施現在提起來還唏噓不已。家住外縣的李森,曾經在北京經營理發店,是名同性戀者。在北京他認識了一名外國人,發生了不正常的關系。后來,跟所有的艾滋病患者一樣,李森也總是發燒、咳嗽,病情日益加重,李森舍棄了北京的生意回到哈市,在老施的酒吧里客串演出,與老施成了朋友。這時的老施已經是一名有著豐富艾滋病知識的宣傳員了,他勸李森到醫院就診,可李森堅持自己只是患了感冒。在以后的日子里,李森時不時地發病,這讓老施堅定了自己的判斷,連說帶勸領著李森來到專業機構進行檢測,檢查結果是陽性。
面對死亡李森絕望了,想過自殺、想過逃跑,都被老施及時地制止了。老施說,你逃到哪里不都是一樣的結果嗎,來吧,我養著你!老施的這一舉動,身邊的朋友開始極不理解,都懷疑老施是不是也是艾滋病感染者。老施用他的行動證明,艾滋病人并不可怕,他與李森在一個桌上吃飯、喝酒,這一切感動了他身邊的人。
李森在人世間最后的日子里,幾乎所有的朋友都棄他而去,只有李森的妹妹和媽媽還有老施在他身邊,陪他走完了人生路。
老施含淚述說這段經歷時,他說,現在社會上對艾滋病攜帶者還是存在著歧視,希望大家都能伸出友愛的雙手,幫幫這些需要幫助的人。
無奈逃婚的同性戀者
家住湖南農村今年三十的趙剛,因為是一名同性戀者。可在他生長的村子,男人到了三十還不結婚,會招來全村子的人笑話。家人為臉面問題,就逼著趙剛結婚。在本村為他找了一個結婚對象,趙剛對此極為反感,堅決反對。為了逃避家人的逼婚,趙剛只好選擇逃離家鄉,在外流浪。一次偶然的機會,趙剛在一個網站上知道了老施,便慕名來到老施的酒吧投奔他。老施知道趙剛的情況后,收留了他。趙剛在老施開的酒吧里工作了三年,老施給了他比普通人更多的照顧和關心。閑暇的時候,還為趙剛講解有關防治艾滋病的知識。
老施講,在同性戀群體中,有很多都是不得不選擇逃婚的人。因為他們性取向不同,不能面對異性婚姻,所以最終選擇了逃避。這種選擇對他們來說很無奈,可不逃避的結果就是給他人給自己造成更大的傷害。
在老施所接觸的同性戀群體中,也有最終選擇了異性婚姻的,可最后大多都是以離婚告終。說到這,老施哽咽了,他說,一位圈中的同性戀者在家人的堅持下,選擇了婚姻,可當他結婚幾個月后,妻子還是處女,最后他只好承認自己是同性戀,妻子接受不了這個現實,瘋了!
采訪結束時,老施用極為堅定的語氣說,不管身邊的朋友怎么看他,他都會一如既往地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今后,在他酒吧每賣一瓶啤酒或是飲料,都會捐出五角錢,幫助艾滋病毒攜帶者延長他們的生命。
轉自:星島環球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