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馮建以月薪1800元與雇主簽約,他希望以后做一名家政行業管理人員
■對話動機
7月12日,52名四川大學生組成的“暑期保姆團”到達北京,開始他們為期1—3個月的家政服務生活。大學生做保姆,成為保姆行業的一股新鮮力量。而男大學生做保姆,更是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這是家政服務理念的創新?還是一場吸引人眼球的作秀?
■對話人物
馮建,男,20歲,四川烹飪高等專科學校工商管理專業大二學生,大學生保姆團中的一員。
7月18日,四川來京的大學生保姆馮建,在雇主家的客廳沙發上,照顧著一名3歲的兒童。
●經歷
我和同學合伙開過飯館
7月12日晚上,北京西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個清一色的粉紅圍裙隊伍,特別惹眼。他們是剛剛抵京的52名四川大學生組成的“暑期保姆團”。而隊伍中更惹眼的是那名男生,舉著隊牌,承受著媒體的閃光燈。他就是馮建,保姆團中僅有的兩名男生中的一個,目前還是四川烹飪高等專科學校的一名大二學生。
新京報:你怎么會想到來北京做家政服務員呢?
馮建:其實7月3日以前,我想都沒想過會做這個,感覺變數太多了。暑假我想找點長期的實踐工作,正好我們學校家政專業有一半人在川妹子公司,我跟他們吹牛說,你們混得怎么樣啊,干脆我也來吧。一個同學開玩笑說,那你來嘛,我們正缺像你這樣的人。7月3日我去面試,4日就上班了。
新京報:像你這樣的人以前有什么社會實踐活動嗎?跟家政有關系嗎?
馮建:我做過很多兼職,比如協助招生,中秋節幫月餅廠聯系校園招聘,幫深圳一家工廠組織做消費者調查。其實我對社會的接觸不算多也不算少。我還和同學合伙開過飯館。
新京報:講講你開飯館的經歷吧。
馮建:就是今年4月的事。我們學校剛搬去新校區,學生很多,但學校周圍還比較荒涼,沒有什么吃飯的地方。
我們宿舍8個人中的6個,就商量合伙開飯館,畢竟是學管理的,也一直都想當老板,過過癮。然后,我們每個人出幾百元做一次性投資,我兼二廚和飯館主要負責人,采購、會計都是我做。每天要去菜市場買菜,晚上還要把賬目給大家看。到6月放假了,飯館就停了。算下來每個月每人大概掙了二三百塊錢。
●烹飪
北方干燥做飯少放辣椒
7月17日,馮建來到北京的第四天,這幾天他是在學習母嬰護理、培訓西方家政理念中度過的。
他已經沒有辣椒可吃了。
來之前,擔心吃不慣北京的飯菜,他特地帶了滿滿三瓶的辣椒醬。
“現在覺得很惱火”,馮建說,三瓶辣椒醬沒幾頓就吃完了,而且,在最繁華的王府井,他也沒找到合口味的小吃。
新京報:北京這邊的飲食口味和四川還挺不一樣的,你對這個有沒有了解?會做北京的家常菜嗎?
馮建:北京人愛吃的魚香肉絲什么的,那就太簡單了。
其實做菜的方法都差不多,我覺得只要抓住特點,也沒什么難的。比如說,辣椒要少放,因為北方氣候干燥,吃不吃辣椒得先問人家。
新京報:烹飪是你的專業嗎?
馮建:不是,我是學工商管理專業酒店方向的,做飯沒學過。不過,川菜基本上都會。
新京報:那你還會做哪些家務啊?
馮建:基本什么都能做吧。
我家里是做鮮花個體經營的,從我小時候,父母就每天起早貪黑忙生意,沒時間管我,我平時在家時就做飯、洗衣、掃地,做飯是從初中就學會的。
新京報:你還有什么別的技能嗎?覺得自己有什么不足嗎?
馮建:我已經考過了英語3級、普通話2級和計算機1級。缺點就是普通話不是很好,我們成都人就這樣(笑)。
新京報:你們兩個男生是這次隊伍里最受關注的兩個人,現在有沒有雇主找你?
馮建:有啊,不過因為我是領隊,還要幫大家做好多后勤工作,不會那么早簽約。估計是大家都簽走了我才簽,所以可能進不了雇主家了,因為時間不夠,8月24日就開學了。
●薪酬
我們有些工作傳統保姆做不了
離馮建說“這次可能沒機會進家”后幾小時,一位雇主來到家政公司,加價300元,以1800的月薪接走了馮建。
“其實她不是沖我來的”,馮建說,當時那位女士來公司挑人,看到女孩子們擠站在一起,就問:“穿圍裙的都是嗎?”
旁邊正好把圍裙借給了別人的馮建舉起手,大聲說:“沒穿圍裙的也是。”
于是,女雇主高價簽走了這個外向的男生,照顧自己3歲的兒子。
新京報:你這次簽約的工資是1800元,是你們這批同學中最高的吧?
馮建:應該是。我挺滿意的。在成都,我們暑假實習能拿到1000元以上的機會很少,一般都是400到800元一個月。
我知道的我們學校畢業生正式工作后的工資,也不是很高,我上一屆的學生會主席,去了一個物業管理公司,開始每個月拿800元,后來拿到近2000元。
新京報:傳統的家政人員大概很少拿到這樣的高薪。
馮建:其實家政做好了,能拿到更高的薪水。比如,我知道的“中國第一管家婆”,拿10萬年薪,比很多大學畢業生的工資還高。
我覺得現在的家政市場潛力很大,尤其缺少高端人才。但現在家政市場的高端、低端概念沒有界定清楚。比如我們這次,我們把自己叫大學生家政服務員,但媒體都是叫我們大學生保姆,我覺得這種提法不是很確切,跟以往那種傳統的保姆沒區分開來。
新京報:你認為你們不是從事保姆工作嗎?那你們的工作與保姆區別在哪里?
馮建:我們主要是做家教、家庭秘書這些,也可以兼做家務。有些我們做的工作他們(傳統意義上的保姆)做不了,比如,我現在工作的這個家里,還請了一個鐘點工,每天來做做清潔什么的。但比如帶孩子、培養孩子的良好習慣,或者整理家里的藏書、給孩子播放教育碟片這些事,他們可能就做不了了。
新京報:如果只是做家教的話,北京這邊有很多高校,可能并不缺這樣的人才。
馮建:這個我們也知道。
北京高等學府很多,北大清華的學生做家教優勢很大。但我們職業學校的學生有專長,不只是會做家教而已。
新京報:你的意思是,對比傳統保姆,你們的優勢在于素質高,而對比北京本地高校的學生,你們的優勢在于可以做保姆的工作?
馮建:區別不僅是這樣。
對于北京學生來說,的確,假期的時候,他們也能出來做家教,但只是在做一份鐘點工。
但對我們來說,是以月薪計算的,這就使我們除了教孩子知識,還可能影響孩子的日常行為,幫孩子們養成良好的習慣。而且,現在的情況可能是個過渡,我們是第一批嘗試者,過渡后,等我們畢業了,以后就可能做長期的家政服務員,把它作為一種職業。而北大清華的學生就不可能這么做了。
●未來
最后結果我不想做家政服務員
7月18日下午,雇主家3歲的小男孩午睡醒來,調皮地在客廳的沙發上蹦來蹦去。
馮建在一旁照看著,防止孩子摔倒。
這是他現在最主要的工作———陪孩子玩,給他放教育碟片,講故事。其次,就是給雇主一家做好一日三餐。而他的廚藝讓雇主很滿意。
新京報:工作一天了,感覺怎么樣?
馮建:還好,挺輕松的,每天只要做做飯,照顧小孩就行了。
新京報:作為男生,以后如果做這行,你會不會有思想顧慮?
馮建:不會的。在學校,我拿一等獎學金,做學生會主席,在大家眼中我還算比較優秀的吧。同學們對我的能力也很認可,不會質疑我所做的事的。如果我是個內向的人,可能會有些議論。
再說,我是個很固執的人,根本不擔心別人怎么想,如果有一天我的執著得到了別人的認可,別人就不會想我是個瘋子或傻子。所以,等做出結果,就不一樣了。
新京報:你所說的“結果”是什么?
馮建:是獨樹一幟,在行業里有影響。
新京報:是作為一個家政服務員嗎?
馮建:不是。對我來說,最后結果不是做家政服務員,而是做管理。畢竟我是學管理的,興趣也在這上面。
新京報:是因為性別關系嗎?怕別人說閑話?
馮建:那倒不是,只是因為個人愛好吧。其實很多女孩也很厲害,也可以做管理啊。
新京報:那其實你還是沒有打算把一線家政服務作為職業?
馮建:嗯……是吧。
新京報:你了解跟你一起來的其他同學怎么想嗎?
馮建:好像女孩們也沒幾個人想以后做這個的。很多都是當作暑假的社會實踐,然后順便出來玩玩。
新京報:你認為大學生做保姆,是不是挺浪費的?
馮建:不會啊。這一行的高端市場還沒好好開發出來呢。
新京報:那么這次暑假的經歷對你來說,到底意味著什么呢?
馮建:我想把它作為我的就業切入點,現在我是三重身份:大學生,川妹子家政公司的員工,也是一個家政服務員。以后希望是做家政行業的一個管理人員。
■調查
1、你怎么看待大學生從事家政業?
2、你認為高學歷家政人員應該從事管理工作還是家務勞動?
3、如果有條件,你愿意選擇大學生做管家嗎?
4、你會選擇男性還是女性作為你的管家?
數據來自網絡調查,共有66人參加
制圖/丁華勇
采寫:本報記者相麗麗
攝影:本報記者袁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