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龍朋老師先進事跡
山洪爆發的夏季,偏遠閉塞的重慶市彭水縣諸佛鄉小里村。諸佛河和它的支流濁浪翻滾,一個一瘸一拐的中年土家漢子,正在吃力地把一個個孩子從此岸安全地送到彼岸。只見他緊咬嘴唇,額上汗珠沁出,忍受著腳傷的刺痛,仍然在充當著孩子們的“守護神”。他,就是備受當地村民推崇、學生愛戴的小里村殘疾代課教師——冉龍朋。
冉龍朋,男,土家族,1968年3月12日出生于重慶市彭水縣諸佛鄉小里村1組。中師畢業。1985年參加教育工作,迄今已達21年。先后為鹿角區成教教師和小里村小教師。任教以來,冉老師恪盡職守,敬業奉獻,在偏遠民族地區譜寫了一曲感人至深的愛心樂章。
21年來,冉龍朋老師拖著殘疾的腿背學生過河一萬余人次,從十多公里山路外的中心校幫學生背課本,共計上萬斤;為幫貧困生墊學費,他曾5年沒領過一分錢工資;校舍改危,他讓學生在自己家里上課9個月;為了山里的孩子,他讓想上大學的女兒選擇了中師。為了支持他,妻子幫他無償代課一年,年邁的父母仍在家辛勤操勞,毫無怨言。
這位淳樸憨厚的土家族代課老師在圖什么?他只說:“這兒有50多名學齡兒童,村小不能停,也不能撤!”
一、以校為家,以家為校,家鄉教育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這里青山綿延,溪流縱橫,灣汊密布。小里村小就坐落在青松掩映之中。這里遠離城市喧囂,山青水秀,宛然人間仙境,然而,這里的閉塞落后超出了常人的想象。它離彭水縣城近百公里,離鄉場也有20公里之遙,不通公路,一條逼仄的進村路都處處塊壘,荊棘叢生。這里太偏遠,沒有人愿意來教書,18年來,學校常常只有冉老師一名老師。
但18年,冉老師都只是一名代課老師。最初工資是每月35元,3年后漲至77元。冉老師以驚人的毅力,孱弱的雙肩,撐起了這所幾次瀕臨撤換的村小。
那是1988年,冉老師正在一所成教學校代課,工資比這兒高,還是上初中的課程。一天夜里,冉老師的啟蒙老師敲開了冉龍朋的家門,他雙眼噙著淚水,顫顫巍巍地告訴冉龍朋:我老了,不行了,但沒人愿意到小里村小來教書,如果這樣,村小就得撤,孩子們上學就成問題。本著對啟蒙老師的祟敬和對村小教師一職的向往,沒多久,冉老師就回到他的母校小里村小代課了。
冉老師沒想到,在這里,他一代就是18年。
“冉龍朋真傻。”有村民這樣說,因為,在這18年間,有人為他介紹過不少工作,接電話、守大門、到其他地方代課,他統統拒絕了。18年來,除了到重慶動手術,他一天也沒有離開過他心愛的學校。盡管代課十多年,殘疾了,每周上著30多節的繁重課程,工資還是每月77元,他也從沒想過離開,因為中心校領導說過,如果村小辦不下去就只有撤,沒有老師愿意來,也只有撤,冉老師不想看到這一天。讓小里村小繼續辦下去,讓小里的山里娃有書讀,這是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去年9月起,由于小里村小危房改造,4個班的50多名孩子只能選擇到中心校暫讀,但中心校離村子要走十多公里山路,山上隨時有野豬出沒,當時就有幾名學生家長提出“不讀了”。聽了這話,冉老師很著急,想了想,他作出了一個感人的決定:把學生接到自己家里上課。
就這樣,50多名學生每天就在冉老師的家里上課。在土家山寨,堂屋是祭祀和舉行重大家庭活動的地方。但他毅然把堂屋騰出來,作為教室。因為只要讓孩子有地方上課,比什么都重要。這一上,就是9個月。冉老師狹窄的家,成了孩子們的樂園。朗朗讀書的聲音,盡情嬉戲的身影,在這個土家小屋里成了一道道動人的風景。冉老師把家里的土特產拿出來了,把給自己孩子準備的糖果拿出來了,把自家院落里的水果摘下來了,孩子們在冉老師家里享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樂趣。他給孩子們講做人的道理,和孩子們一起做游戲。他常常忘了家里的農活,忘了給自己在外讀書的女兒寄去生活費。
冉老師說:“我們這兒窮,娃娃讀書不容易,不能再因為任何原因停課。”這,就是這個堅強的土家漢子的堅定信念;這,成了冉老師終生不渝的追求。這樸素的信念,使得冉老師的身上,綻開了一朵朵絢麗的生命之花。
二、為了學生腿手殘疾,生命之花在小里村小綻開
“我不能倒下。”
這是冉老師無數次提醒自己的話。他左腿的殘疾,是他在1989年背學生過河時落下的。
冉老師清楚地記得,那一次,學校下面的溪流突然暴漲,他在背一個孩子過河的時候,不慎踏上了一塊碗大的鵝卵石,他的身子一個趔趄,腳扭了一下。當時一陣劇痛,但因為要讓所有孩子安全過河,他強忍痛楚繼續背孩子過河。回家后,他以為是小問題,沒有放在心上,之后,他的左髖部時時疼痛,但經濟條件也不允許他入院仔細檢查。一年后的一天,他在跨進教室的門檻時突然摔倒在地,不得不進醫院,醫生診斷“扭傷治療不及時引起化膿性髖關節炎”。并告訴他,年輕的他將成為一名殘疾人。那一刻,冉老師的心里在滴血,自己正當風華正茂的大好年華,自己還有振興家鄉教育的理想要去實現啊,然而,無情的命運捉弄了他,讓他悲傷之極,潸然淚下。“但是,我不能倒下,我倒下了,我的學生怎么辦?小里村孩子的教育怎么辦?我一定要站起來,繼續帶領孩子遨游知識的海洋”。冉老師從痛苦的壓抑中掙脫出來,以不屈不撓的意志,奇跡般地再次站上了小里村小的講臺。冉老師說:“當我再次看到那一個個熟悉的臉孔,聽到他們熱烈的掌聲。那一刻,你知道嗎?我是又悲又喜,一個大男人,竟然泣不成聲,淚如泉涌”。
但是,從此,冉老師走路只能一瘸一拐,傷腿至今沒有痊愈。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1994年,冉老師在一次勞動中,右手手臂動脈被玻璃割斷,鄉衛生院簡單處理后,建議他進城進一步治療,但當時小里村小只有他一名教師,想到孩子們就要因為自己中斷學業,他放棄了,仍然選擇在條件落后的鄉衛生院治療。一個月后,他感到右小臂越來越痛,中心校的領導知道后,強行命他到彭水縣人民醫院就醫,中心校替他安排好代課老師。
“晚了,必須截肢!”彭水人民醫院醫生的話如同死亡令。他們經過全面檢查后覺得,憑當時該院的醫療水平,只能選擇截肢。“截了右肢我怎么給學生?課。”這是冉老師對醫生說的第一句話,他的心剎時如同跌落萬丈深淵,椎心的痛苦使他在幾位醫生面前幾近哀求。好心的醫生為他聯系了重醫一名教授,他享受了近乎專家會診的待遇,手術過后,手雖然保住了,卻怎么也使不起力,拿粉筆在黑板上寫字,也只能寫一會停一會。
“那種心情你能理解嗎,我想教書啊,可手卻不聽使喚。”冉老師說他永遠記得出院時,那個教授給他說的話:“回去好好教山里的孩子!”這句話讓他再次感到肩上的擔子:“我不能倒下。”是啊,他不能倒下,因為他是孩子們的“守護神”。
三、18年背學生過河,他是孩子們的守護神
“我真想快點長大,不讓老師這么辛苦。”冉老師的學生鄭東說。她說她不忍心看著冉老師再用傷殘的身體,背她們過河。而這個事情,已經成了冉老師的“必修課”。
身帶兩處殘疾,有人勸冉老師不要再教書了,但他很固執,不但不放棄,還繼續拖著殘軀背孩子們過河。
每學期,小里村小都有30多名在河對岸居住的學生,美麗的諸佛江和它的支流平日很溫柔,孩子們踩著露出水面的石塊就能過河,但大山里的天氣說變就變,一下大雨,河水就猛漲。沒有橋,上學放學就很危險。只要遇到漲水,冉老師就會提前守在河壩邊,這是孩子們上學的必經之地,冉老師將他們一個一個背過河來,放學了,他又將他們一個一個送回河對岸。
1996年夏天,有一次,冉老師將學生一個個送過彼岸后。因為體力消耗過度,在返回途中已是氣喘吁吁,眼冒金星,突然,一個浪頭打過來,一瞬間就把冉老師沖出了四五十米,好在冉老師在情急之中抓住了岸邊一棵小松樹,才幸免于難。冉老師幽默地說:“你曉得不?我現在每次路過那里的時候,都要望一眼我的“救命樹”,它已經長得很高大了。”然而,18年來,小里村小沒有出過一次安全事故。
在孩子們心里,冉老師就是他們的“橋”,冉老師就是他們的“路”,只要冉老師在,他們就是安全的。孩子們說:在他們的眼里,老師是強大的,他總是能戰勝洪水,總是能讓他們高高興興上學,安安全全回家。
許多孩子都記得冉老師背著他們過河的場景,它成了這些淳樸的山里孩子一生的記憶,他們都記得冉老師一瘸一拐地把他們從此岸送到彼岸的場景。多少次跋山涉水,多少次跌倒又爬起,多少次腳手受傷,多少次以身犯險,冉老師孱弱而堅強的身影,成了諸佛江邊的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如果按平均每學期30名學生需過河上學、每年漲水10次計算,冉老師在18年間背學生過河的次數就是一萬多次。這就是一個平凡的山村教師,他付出的努力,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他的身影,已經成了一代代當地孩子一生取之不竭的財富。曾經在冉老師手里讀小學,現在西安讀大學的陳毅說:“冉老師的身影,是一個象征,一個堅毅、責任和幸福的象征,它鼓勵著我,努力奮進,不斷進取。”是啊,冉老師的身子,為學生們筑起了一道精神的堤壩,撐起了他們翱翔的藍天。
四、5年不領工資助貧困生,愛心播灑在山間。
“村民們都窮,只要娃娃在學校讀書,比什么都強。”
1995年,父親早逝的學生冉龍波跟冉老師說,繳不起學費要退學。冉老師一聽急了,他毅然對冉龍波的媽媽說:“只要你讓娃兒讀書,錢你不用管。”就這樣,冉老師為這個學生交了1—5年級的所有學費書本費。
冉龍波并不知道,老師已用這種方法資助了近百名拿不出錢的學生。也有學生家長質疑冉老師哪來這么多錢,冉老師從來不說。中心校的楊光武校長透露:“冉老師在1998年至2002年間沒到學校領過一分錢工資。他說,就把工資存在學校,哪個學生繳不起學費,就從里面扣。”
18年來,冉老師為學生繳納的各種費用達上萬元,多數家長在經濟寬裕時會將錢還給他,但至今仍有數千元沒有著落。冉老師不在乎這些:“村民們都窮,只要娃娃在學校讀書,比什么都強。”
然而,誰會想到,這么多年冉老師在經濟上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累。
2006年5月底,《重慶晚報》記者得知冉老師的事跡后,趕來采訪,許多細節讓他們唏噓不已。
“家里常常是一分錢也拿不出。”冉老師的母親陳其珍說,18年了,家里人,包括兒媳婦,沒有添置過一件衣服,身上穿的都是親友們給的,因為哪怕是幾塊錢的便宜貨,他們也舍不得。
冉老師有些不好意思對《重慶晚報》的記者說:“不瞞你說,我兩次受傷期間,家里常常是一分錢也拿不出,有5年時間我家的莊稼沒施一丁點肥,因為沒錢買肥料。我才從重慶做了手術回來那段時間,親友家都借遍了,家里還是揭不開鍋,我們就賣東西。”
縫紉機賣了,妻子陪嫁的鋪蓋也賣了,實在沒得賣的了,冉老師和妻子躺在光禿禿的床板上望著房頂發呆,一個念頭閃過:“賣樓板!”閣樓是土家族特有的建筑,要將搭閣樓的樓板賣掉,妻子開始堅決反對,可看著空蕩蕩的米缸和年老的父母,二人當即跳起來七手八腳將20多塊樓板拆下,賣了400塊錢,一家人吃了頓飽飯后,冉老師還從中拿出3塊錢為班上一個天天打赤足上學的女生買了雙解放鞋。
冉老師的兩處傷至今沒痊愈,經常疼痛,醫生囑咐他一定要堅持吃藥,可藥錢每月就得200多元。為了節約,冉老師就常常自己跛著腿上山采草藥,草烏、防風草、金骨草……這些都能治他的傷。
五、他是孩子的好老師,好“爸爸”
凡是在小里村小讀過書的孩子都記不清楚他們的好老師為他們做過多少無償的奉獻了。即既是好老師還是好“醫生”,更是好“爸爸”。對孩子的關愛和呵護是無微不至。
這里地處偏僻,缺醫少藥。孩子們的病痛都離不開冉老師。18年來,他充當了孩子們的義務醫生。各種常用藥品都有準備 ,而他自己卻因經濟關系長期靠采草藥來治療自己的腳疾。
2005年一天,四年級的陳澤波不慎摔傷了鼻子。冉老是連飯也沒有吃,把學生送到10多公里外的鄉衛生院治療,陪伴學生一夜未眠,憂心如焚,直到看學生沒有大的問題才稍微放心。連家長都感嘆:“這樣的老師比學生的爸爸還親啊!”
冉老師還經常從微薄的收入中擠出錢來,為孩子們購買圖書和食品等,還為更貧窮的孩子買好看的衣服。四年級的任正東至今都還穿著冉老師為他買的衣服,她覺得冉老師真偉大,發誓長大了不讓冉老師再吃苦。
“我累點沒什么,重要的是不要耽擱孩子們的功課。”
孩子們不知道,他們用的課本和作業本也是冉老師一瘸一拐從中心校背回來的。
從中心校到小里村小,有十多公里崎嶇山路,冉老師空手走一趟也要4個小時,但每學期開學,課本都得村小老師自己去背。
18年來,他從來沒找過學生幫忙,所有課本都是他一步一步從中心校背回來。
因為殘疾,冉老師一次最多只能背40斤,一路上歇歇走走,一天只能背一趟。而每學期所有學生的課本至少有250斤,每學期他要花一周時間至少往返6次才背完。
每次完成任務,冉老師都必須臥床休息好幾天,才能下地行走。累計算下來,18年來,他從中心校背回的課本就有上萬斤。冉老師說:“我累點沒什么,重要的是不要耽擱孩子們的功課。”
他總是這樣輕描淡寫,一個個“沒什么”,顯示出了冉老師無私的心境和寬闊的胸襟。
六、熱心教育的家庭為他撐起了“半邊天”
冉老師說,他最對不起的是家人。他有一個理解他,支持他的賢惠妻子,他有無怨無悔幫助他的父母,他有懂事聽話的兩個孩子,這是冉老師的又一筆寶貴財富。他們,為這個癡心于家鄉教育的硬漢子撐起了“半邊天”。他們全家都在為“保衛”小里村小出力,都在為小里村的未來出力。
1998年,為了供一對兒女上學,妻子陳健不得不到廣東一燈飾廠當油漆工,每天工作十多個小時,一個月掙700多元。
2000年,一名年輕老師離開小里村小,又沒有其他人愿意來,4個班六十多名學生一下子丟給了冉老師,他無論如何也忙不過來,這時,冉老師想到了曾經當過代課老師的妻子。他向她求助。得知丈夫的困境后,陳健毅然辭掉工作回到小里無償代課一年。
就在這一年,家里的房子成了危房,為節約錢,陳健上完課后,獨自一人從遠處背來泥土,自己挖窖燒磚,自己搬來石頭,準備修新房。本來是男人的事,但陳健全做了,光材料她就準備了一年多。她不會讓殘疾的冉老師干這些重活,丈夫的事就是她的事。一年后,經過一個弱女子肩挑背磨的小小新房建成了,后來,這里一度是小里村小的“教學樓”。
2003年,女兒考上酉陽師范學校,家庭經濟再次陷入困境,陳健不得不再次南下打工,至今沒敢回來,因為她舍不得路費。
說起女兒冉佳鑫,冉老師更是內疚。3年前,初中畢業的女兒想考高中,升大學,但他沒同意,他讓女兒選擇了中師,他希望女兒今后也能為山里的孩子做點什么。
冉老師覺得最對不起是父母,在他心里認為:父母就我一個兒子,他們老了,不但沒享到兒子的福,反而為我操勞。冉父今年74歲了,患有嚴重風濕病,還每天上山放羊,老母親一個人每年都要養七八頭豬,可他們從來沒殺過過年豬,因為一家人還要靠它們吃飯。兒子工資少,還要幫助班上的貧困生,對此,老兩口認為:兒子決定的事,沒錯。他們也不希望小里村小撤了,如果真撤了,恁多娃兒啷個辦?
一個孱弱的殘疾教師,一個有著富有的內心世界的教師,一個一心為他人而苦了自己的教師,一個在偏遠的山村大山一樣屹立的教師,一個洄游在愛心的海洋里的教師,就這樣,在我們面前煥發著金子一樣的光芒。“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冉龍朋,這個在新時代不計個人得失,踐行著艱苦奮斗這一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的教師,為我們詮釋了崇高的美,博大的愛,他的行為,是一曲在山村奏響的華美樂章。